宝莲灯/戬独向——笑春风 章三十六·假象(4)

嫦娥知道杨婵与凡人成婚一事，也知道华山有所变故，但她同样了解他不可能真对自己妹妹做什么。因此最聪明也最能保护杨婵的做法其实就是不闻不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像龙四公主找到了刘彦昌和沉香，却只时时探望，让他们父子好生在刘家村生活，自己则不再来打探华山的消息。
浸淫官场多年，杨戬对不确定因素的防范已近乎本能。
“近日留意嫦娥及百花仙子，她们一旦回天或有反常举动，立即传信。”杨戬心念化出信笺，简短交代后这张白纸主动折成纸鹤，随即摇身一变，从飘忽的白光里飞出十数只信鸢展翅远去。
苏州范围内的灵官很快就会收到这份命令，接下来该敲打一下梅山老大，让他加强华山守卫，正好有个凡人小姑娘稀里糊涂闯进圣母宫，简直是送上门来的理由。
几日内杨戬都留在华山，远程调控真君神殿与下界各处下属机构的运转，直到哮天犬急匆匆跑来找他，说是沉香离开了刘家村，还被牛魔王给抓去了。
三十二重天，瑶池。
玉帝与王母相对而坐，俱一手清茗一手奏章，虽是处理公务，氛围却轻松闲适，还有心情调笑一二。如今绝大多数事务都先经司法天神审批，奏折上达天听时早已断出可与不可，其中一些还附有如何处置的建议——可以不多脑子直接吩咐人照做的那种。
如果不是需要做做样子，杨戬也绝不越权处事，除非事急从权，来不及请示上意，玉帝都想来一句诸仙俱听司法天神调度了事。
然而杨戬谨守着君臣权力界限，他即使对政事懈怠到想要放权也放不出去，时常惹得娘娘调侃他堂堂三界之主，反而一门心思想培养个彻底架空自己的权臣，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昏聩的主君。
玉帝每每想到这个省事不省心的外甥就头疼，转脸对顶着司法天神这张脸却自称是刚从下界调来的小吏的仙官无奈道：“怎么，他二郎神也终于打算欺上瞒下，暗度陈仓，弄个替身糊弄朕了？”
王母斜了他一眼，嗔道：“本宫的司法天神已经忙到分身乏术，陛下还想塞多少事情给他？”对前来觐见的仙官，她倒是和颜悦色，“说吧，杨戬有什么事？”
玉帝郁闷地捋了把胡子，觉得王母的态度完全是因为这小小仙官用了杨戬的外表。
“小仙螟蛉。此前一直在人间替真君做事，三日前奉真君之命入驻神殿，负责各类机要文书。”仙官仿佛没注意到王母骤然变化的眼神，依旧用那不属于杨戬的清嫩嗓音说了下去，听起来像是尚未长成的少年，却多了些雨后新叶般的柔和，“至于以变化之术暂代真君，一则是真君的命令，二则，以真君的身份出入瑶池不会惹人生疑。”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与平常奏折没有什么两样的文书，天奴及时上前代为呈递。
螟蛉道：“这是前段时间娘娘让真君仔细斟酌的奏折，他说若这一份再无问题，就会开始采取下一步行动。”
王母知道她是说将新天规定稿放入五彩石，只是不点破：“待本宫看完，会叫他亲自来一趟。”
“是，小仙会转告真君。”螟蛉拱手，“小仙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