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独——笑春风 章二十八·昆仑「往昔篇」(3)

那时也如今天一般，杨戬与玉鼎真人坐在这间石室内对谈，只是彼时他身量未足，比现在矮了许多。
玉鼎真人捻动法诀，室内便凭空生出一枝桃花，灼热娇艳。
“自盘古开天以来，三界内所有事物无不遵循一套既定规则运转，此律无形无质，是维系天地的基石，即为『道』。此『道』非心境之道，因其为三界稳定存在的基石，故亦有『天道』之称。”
“『道』无形，却无处不在，如四时之序，昼夜交替。世间不乏毁天灭地、重塑万物的强者，然而无人有更改『道』的能力。恰如这桃花，本不可生于冰雪之中，贫道以法术促使其生长开放，但法力撤去时它一样还会凋零，不如等到冬去春来，再赋予一线生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对于蝼蚁无二的众生来说，所谓不仁，却恰恰是这天与地最大的仁慈。”
他挥动拂尘，桃花霎时枯落枝头，化作些许香泥。
“当初你一入门便问拿起神斧的两个条件，尤其是那第二个条件。你问所谓对万事万物心怀敬重，是否就要去爱这世间的一切，人鬼神妖，飞禽走兽，山川草木，乃至于流云飞雾。还记得当时为师是怎么说的？”
“师父讲了盘古大神开辟天地的故事，然后对徒儿说，混沌中蕴含万物，但在天地初开以前，万物并不存在。盘古生于混沌，所见也皆为虚无，爱之一字无从谈起，能斩开天地皆因想要脱离混沌的信念，所以他留下来的神斧也不需要持有者去爱。然而盘古大神曾见证世间一切如何诞生、发展，从没有灵识的死物到种类繁多的万千生灵，他理解的是万事万物存在的意义，也正是他理解并且选择尊重，才会放下可劈斩一切的神斧。”
“不错，当你心怀敬意，尊重与自己同在天地间的事物，能够斩断万物的神斧在你手中才不会演变成灾难。”
“所以才会以信念决定威力，以是否心有敬畏为拿起神斧的条件。”杨戬想起当时师父讲完这些，自己却还是不明白敬重是什么，走路都小心翼翼怕对着玉泉山失了敬意，不由得有些好笑。
玉鼎真人道：“这也是为师今天要叮嘱你的话，若你有足够的信念和决心，开天神斧虽不能像盘古大神那样开辟新天地，但三界内的事物皆可斩断，桃山更是不在话下。只有一样……天规。”
杨戬神色微凛：“天规？”
“天规虽是上古大神共同议定，并非与天地同生之物，但天规却可视作『道』的延伸。”不苟言笑的玉鼎真人难得也露出一丝凝重来，“『道』为三界运行之根本规律，开天斧能毁有形之物，却对它没有什么办法。而天规是众神在此基础上添加的东西，天界三十重天的斩仙台便是天规所化的形体之一。当初天庭初立，形同虚设，大神们就将天规交予玉帝，由他将天规与『道』联系起来，这套规矩才有在三界内推行的资格，否则根本没有几个人会去遵守天规。”
“徒儿在青鸾斗阙时，曾听小鵹姐姐说过，玉帝乃是历经无数劫难，身合大道才被推选为三界共主。难道他所领悟的道就是……？”
“正是『天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