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声声慢（14）

14.《民国九年》
周航就在江延秋身边儿待着，一门儿心思读书写字儿，转眼便是三年，期间无人探望，也从未归家。
民国九年，农历九月十四，周航生日。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刚好足够让一个孩童蜕变成少年。经过了诗书的洗涤，周航渐渐敛了性子，眉宇间的稚气虽未全褪，却也变得更加沉稳了。出口成章，彬彬有礼，面貌俊朗，目光深邃。
周航一早儿就和江延秋说过，自己不过生日的，因为以前没有养成过生日的习惯，大了就更没必要过了，江延秋听了之后，心里不是滋味儿，他打心眼儿里疼周航，舍不得周航再受半点儿委屈，于是就算周航嘴说不过生日，也要起个大早，亲手给周航煮一碗长寿面，年年如此。
江延秋看着周航吃完面之后，神神秘秘的领周航去了仓库。
江延秋轻车熟路的从箱子中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金边儿红盒子，轻轻的将盒子放在了桌上，用手拂去了盒面上的一层薄灰，拿起划锁，轻轻一划，便将划锁取了下来，随即冲着周航一招手，“来，航航。”
周航上前一步，转头看着江延秋，像是在询问，“我来打开吗？”
江延秋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周航将手放在了盒子上，轻轻将盒盖推了起来，看到盒中之物，周航不由得怔住了，眼睛不自觉的瞪大，鬼使神差的将手放了上去，将盒中之物拿了起来。
周航手中握着的是一柄长剑，剑柄剑鞘皆为黑色，只剑鞘末端嵌着一颗蓝色宝石，再无其他装饰，这柄剑给人的感觉不是狠戾，而是宽厚和沉稳。
注视着这柄剑，周航莫名心安。
江延秋看着周航，温暖的笑了，“这柄剑的名字是‘柱’，与我的‘华年’、孟哥的‘弦’，一同出自一句话――‘一弦一柱思华年’。这三柄剑是我先生早年各地求学时无意得到的，我初到先生那儿学艺时，便一眼相中了‘华年’，我先生说剑最讲究缘分，便把剑赠送给了我，也是因为‘华年’，我和孟哥才得以相知。我临走前，先生把‘柱’托付于我，希望我可以将‘柱’带给有缘人。”
周航垂眸一看，发现剑柄上端端正正刻着“柱”，会心一笑，用手指抚摸着这个字，“一弦一柱思华年......”
江延秋摸了摸周航的头，轻声说道，“你如此喜爱这柄剑，想必你便是有缘人，今日我便将这柄剑赠送予你。”
听此，周航便没有推脱，看着手中的“柱”欣喜若狂，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脸，“谢谢江哥！”
其实，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民国九年，农历九月三十，江延秋生日。
三年的时间里，江延秋稳坐京城五大名角儿之首，来日的成就无法估量。
今年的生日是江延秋的十八岁生日，意义不同于往年，于是看客们向江延秋提议大办生日，为江延秋办一场盛大的成人礼，江延秋拒绝了看客们的好意，一切从简，就在院子里和家人们吃了一餐饭。
吃过饭后，江延秋站在院子门口，静静的注视着门前的石路，像是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