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声声慢（20）

20.《厄》
梦境破碎，熟悉的人、熟悉的景，皆随风散去，再摸不着痕迹。
对不起，航航，我不能选择沉沦。
对不起，航航，我骗了你。
对不起......
命中注定他们二人心中始终会留有那么一份亏欠。
又是一个睁着眼熬到天亮的夜晚。
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走路声——有人起来了。
江延秋舒了眉头，松了口气。起身叠起了被褥，穿戴好衣服，走出了屋子。
余光瞥见有人走出屋子，正弯着腰扫落叶的江母抬起了头，直了直腰板儿，拄着扫帚，慈爱一笑，问道，“睡得怎么样？”
江延秋上前几步，从江母手中拿过了扫帚，笑着回道，“挺好的。”
江母没觉有异，只点了点头，暗自松了口气，道了句，“那就好。”
“嘭！”
一声巨响平地而起，树枝上的麻雀被惊得四下逃窜。
霎时间，各个房间都敞开了大门，探出脑袋等一个回答。
此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江延秋快跑几步，打开了大门。
一行几人见大门敞开了，一股脑儿的往里冲，为首那人大大咧咧的问道，“老江！你听着刚才那声了吗？”
江慈贤从里屋出来迎了上去，“听着了，怎会听不着。”
“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从东边儿来的，那边儿只有吴家一户。”随后一回头，招呼道，“筱亭，你脚程快，你去吴家看看怎么回事儿。”
刘筱亭点了点头，还没等出门儿呢，一好信儿的小子就已经从东头跑到院子里了。
小子焦急道，“不好了！不好了！国军从东头来了，老吴家已经...已经......”
江慈贤一惊，冷汗一下就顺着鬓角流下来了，缓过神后赶忙问道，“吴家那小子，还在吗？”
报信儿的小子咽了口唾沫，眼眶发红，心惊着摇了摇头，“不在了，全没了！”
江慈贤呼吸急促起来，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灭顶之灾啊！早就跟你们谈过归顺，连张家的汉卿都回来劝告你们，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江慈贤弯下了腰，使劲儿拍了一下大腿，陡然间好像老了十岁有余。
为首那人一把便抓住了江慈贤的胳膊，焦急道，“老江！这下可怎么办啊！”
“是啊，怎么办啊！”跟着来的人们附和道。
江慈贤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声音颤抖，“舍大保小。”
为首那人身子一顿，眼眶一下便红了，手一下便从江慈贤的胳膊上滑落了。
来人皆抹着眼泪儿离开了。
江慈贤挂上了大门，回首道，“小辈儿全——”
“杀！一个不留！”
随后强大的外力降临，眼瞅着大门就要被推开了，江慈贤立马回过头凭一己之力硬撑着，咬牙道，“快进密道！”
可是一个人的力气在强大的敌人面前终究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江慈贤并没能阻止敌人的行动，门还是快要被推开了。
“一起上！”
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小辈儿们蜂拥而上，勉强稳定住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