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声声慢（13）

13.《二十九》
农历十二月二十九。
一早儿，江延秋就到了周航房前，敲了敲门。
周航应了一声，“来了！”只听噔噔噔几声，就打开了房门，周航看清来人后，灿烂一笑，“江哥！”
江延秋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能进去说吗？”
周航赶忙侧了下身子，“当然可以！”
江延秋抬步进屋，周航赶忙从桌下抽出了凳子，“江哥坐。”
“诶。”江延秋应了一声，坐了下来，见周航站在一边儿，轻笑了一声，“那么拘谨干嘛？航航你也坐吧。”
见周航坐下之后，江延秋才缓缓开口，“航航，明儿就是年三十儿了，今儿你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回家过年了！”
周航明显一怔，不自然的笑道，“航航的家就在江家大院儿，别的孩子不回家，航航也不用。”
江延秋以为是周航想多了，觉得自己没把他当家人，随即笑着解释道，“航航你别多想，别的孩子不回家是因为他们都是孤儿，没有家，所以回不去。”
周航瞪大了眼睛，震惊道，“孤儿？！”
江延秋点了点头，面色沉重甚至还有些愠怒，“是啊，他们都是被遗弃的孩子，在云轩阁附近流浪，连基本的吃饱穿暖都是奢望，我实在看不过，便将他们全都收留在云轩阁了，他们不好意思在云轩阁闲着无事做，就自愿学唱戏，为云轩阁出一份力。”
听此，周航久久没能回神，良久之后，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江哥，我不想回去......”
江延秋以为周航听完那些话后会放心回家去，毕竟哪有孩子不想家呢，却不料周航竟是这个反应，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江延秋唯恐周航多想，尽量把语气放得很轻很轻，“为什么不想回去？中秋时候儿，你不想回去，江哥便没让你回去，可是这过年，我如何留你呢？你也不能一年都不回去一次呀？”
周航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开口说道，“我母亲是江南四大才女之一，邢绍薇。父亲是华东第一才子，周世平......”
听此，倒是换成江延秋惊讶了，江延秋早就想到周航应该是哪大户人家儿的孩子，却不料背景竟如此之深，为了确认心中的答案，江延秋当即便开口问道，“你说的可是从山东来的那位周大帅？”
周航点了点头，“我父亲在军中的身份是山东方面军总指挥。”
江延秋怔了好一会儿，随后眉头微微一皱，“那既然如此，你父亲又怎会允许你学唱戏呢？”
周航微微低了低头，“我有一个同父异母哥哥周豪，今年和江哥一边儿大，我哥哥的性子因为父亲的缘故，变得有些古怪......”
周航自顾自的说道，“哥哥是我父亲和发妻所生的孩子，他们是所谓的封建婚姻，只有婚姻没有爱情，我父亲有知识有文化，很厌恶这种思想，也因此特别不喜欢她，可是家里逼得紧，只能办了仪式，婚后父亲一直在各地工作，也不回去，就连哥哥出生都没回去看一眼。后来在苏州认识了我母亲，与我母亲结了婚后，才把哥哥接到自己身边，那时候哥哥已经两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