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声声慢（4）

4.《梅花香自苦寒来》
江延秋头天里教周航写了几个字，周航唯恐记不清，怕辜负了江延秋的心意，夜里偷摸点上了灯，又写了几遍，睡下时，天已经快亮了。江延秋起床去看周航时，见周航疲倦得很没舍得叫醒周航，于是周航今儿起得晚了些。
周航睡醒时，江延秋已经带着小辈儿们去前院儿练功了。
周航暗自生气，掐了自己一把，“真是不争气，答应了江哥，今儿要早点儿去找江哥学写字儿的。”
周航飞也似的收拾好房间，穿戴好衣帽，早饭也没来得及吃，直接就跑去了前院儿。
周航到前院儿时，江延秋身着墨色衣裳正站在梅花树下赏花儿，小辈儿们则在一边儿练功。
周航绕过了小辈儿们，轻轻走到了江延秋身边儿，“江哥，对不起，我起晚了。”
“起晚了便起晚了，不至于道歉。”江延秋微微一笑，摸了摸周航的头，“我早晨去瞧你了，见你实在倦得很，便没叫你，更何况，你这个年纪，贪睡本就很正常。”
“一起赏花儿吧。”江延秋回过了头，背起了手，“这个时候的梅花儿最好看了。”
周航点了点头，抬起头极为认真的看着梅花树。
“所有花中，我最喜梅花儿和桃花儿。”江延秋喃喃道，“我先生院儿里，便有一片桃花林，在先生那儿学艺时，我常去那片桃花林练功。本想也在咱们院子种上那么一片桃花树的，可惜咱们院子没有那么大的一片空地，后来便从一户人家那儿移来了这株梅花树。”
周航点了点头，暗自发誓，往后自己有了出息，定要买下一大片空地，专养梅花儿和桃花儿。
正想着，一阵清香滑进了周航的鼻子，周航一惊，如获至宝，“江哥，这梅花儿，真香！”
江延秋看着梅花树微微一笑，“梅花香自苦寒来。”
周航轻轻重复了几遍，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江哥，‘梅花香自苦寒来’是什么意思啊？”
“这句话出自《警世贤文》，意思是梅花儿的香味儿来自于它所经历的严寒。”江延秋转过头看着周航，声音依然很轻但流露着严肃，“周航你要记住，若想成功，一定要经历磨难。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周航，倘若以后经历磨难，千万不要怨天尤人，自暴自弃。”
“梅花香自苦寒来”，那江延秋究竟经历了多少孤独和苦楚才在十五岁的年纪走到今天的位置？
周航沉默良久，郑重的点了点头，“周航记下了。”
周航抬头看着江延秋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江哥，您现在不需要练功了吗？”
江延秋看着周航天真的模样，失笑道，“怎么可能不用？”
周航习惯性抬手摸了摸头，“那我为何从没见您练过功？”
“那是因为我在你们睡醒之前，就去练功了，你们醒的时候，我已经回来了。你们年纪还小，难免会有惰性，得监督着来，咱们院子里的角儿就数我年纪小，监督小辈儿练功的活儿自然要我去做，看着他们练功的时候，他们难免会有错误，如果不提前开嗓，怎么给他们示范？”江延秋看着对戏的小辈儿们，出神地说了句，“等孩子们年纪大大就好了，自己知道用功了，江哥就省心了。”
从这时起，周航便下定决心要用功读书，让江哥省省心，至少不要再像现在这么累，江延秋自然不知道周航是怎么想的，江延秋只知道周航读书愈发的用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