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声声慢（5）

5.《相逢方一笑》
梅花儿败了，冰雪融了，天气暖了，北平的春天来了。
刚一开春儿，江延秋就命人搬了一套石桌椅到梅花树下，这样在教周航写字儿读书的同时一抬头还能看到小辈儿们练功的情况。
今儿，江延秋照常坐在梅花树下教周航写字儿读书，临了江延秋一时兴起准备教周航一首古诗，便叫已经练完功的小辈儿们先回去了。
江延秋提笔在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了这首诗，刚给周航读了一遍，就听有人在叩门，江延秋应声抬头，随即一怔。
站在门口叩门的，是一个面目清秀的蓝袍少年，那人眉眼带笑，轻轻叩着门。
江延秋看着门口俊俏的宛如女子般的男人，震惊道，“孟哥？！”
江延秋口中的这位“孟哥”，大名孟鹤堂，今年一十八岁，是江延秋师叔的弟子，正经的青衣。当年江延秋去学艺时，便多受孟鹤堂照顾，俩人的关系也是极为要好。
孟鹤堂哈哈一笑，“延秋！”
江延秋快步上前，一把便抱住了孟鹤堂，随即灿烂一笑，“孟哥，你何时到的北平？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
周航在一旁看着，顿时便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没来由的对这位孟哥充满了敌意，随即皱了下眉，想着眼不见为净，便低下头提笔抄写江延秋写给自己的诗。
孟鹤堂冲着江延秋温和一笑，“昨儿夜里到的，我每年都来，在北平我哪儿找不着啊？用不着每年都让你接。”
孟鹤堂一侧头便看到了在石桌上写字儿的周航，看着周航觉得眼生，便开口问道，“这是云轩阁新收的孩子吗？”
江延秋哈哈一笑，冲着周航招了招手，“来，周航！”
周航听到江延秋叫自己，放下笔，噔噔噔跑上前去。
江延秋介绍道，“这是你小孟哥哥，叫人！”
周航大大方方的唤了声“小孟哥哥”。
孟鹤堂上下打量了一下周航。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性，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不过为何总觉着这孩子的眼神中好像充满敌意呢？孟鹤堂只当是自己看错了，笑着点了点头，“周航，你唱哪工儿啊？”
江延秋摸了摸周航的头，“他呀，哪工儿都不唱！他不唱戏。”
“不唱戏？”孟鹤堂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你云轩阁什么时候开始收不唱戏的孩子了？真要收的话，你把我也收了吧，我在你这儿混吃养老！”
江延秋轻笑道，“孟哥，您可别折煞我了！您这份量还混吃养老呢？别说在北平了，就是全国都很难找到像您一般有潜力的青衣吧？”
“潜力不等于实力啊。”孟鹤堂苦涩一笑，随即正了正神色，“说真的，这孩子当真不会唱戏？”
江延秋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他现在确实不会。”
随后江延秋将自己和周航的事儿讲给了孟鹤堂。
听罢，孟鹤堂不由得哈哈一笑，拍了拍江延秋的肩，“弄了半天，你是千里马，这孩子才是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