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无神（堂良） 七

“对不起，对不起。”周九良慌张地捡起背包，搂在怀里道：“我知道打扰您了——”
“你是属浣熊的吗？”
周九良缓缓歪头，见他脸色缓和，便咬着下唇道：“可以是。”
孟鹤堂被气笑了，清了清喉咙道：“知道打扰的话，就请你不要再继续了。”
“啊——哦——那个，孟舟老师，你有没有看了一两首？”
“没有。”孟鹤堂直截了当地答道。
“抱歉，打扰您了，晚安，孟舟老师。”虽然明知是这个答案，但周九良还是抱有过一点点的希望，此时鞠了个躬，期期艾艾地转身离开。
孟鹤堂准备关门时，又看见地上的稿纸，加上之前的少说有五六十篇，突然朝周九良的背影喊了一句：“噯，小狗粮——”
周九良捏住鼻子，不想让自己在孟鹤堂面前显得太沮丧，转过微红的眼睛，一时忘了反驳自己的名字。
“写这么多，不会累吗？”孟鹤堂将稿纸捡了起来。
一说到歌词，周九良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呲开一口大白牙，笑着摇头道：“不写才会累。”
当孟鹤堂若有所思的时候，周九良继续说道：“我生在一个慢慢悠悠的小城市，以为会和大家一样无知无觉也能活到老死。直到有一天听见您写的《浮尘》，才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原来不管再渺小都可以有梦想。孟舟老师，您是我想要努力靠近的目标，也谢谢您在最迷茫的时候给了我希望，虽然您并不知道。”
“我吗——”孟鹤堂喃喃自语，再抬头的时候，周九良已经走了。
自己能给别人带去什么？孟鹤堂从来没有想过。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顺利了，第一次投稿就被栾云平发现并欣赏，并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能抓住旋律的精髓，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孟鹤堂知道它们被喜欢，一排排的奖杯证明了这一点，可是为什么被喜欢，甚至想都没有想过。
孙九芳其实做好了被孟鹤堂放鸽子的打算，所以当收到初稿时竟然有些诧异，接了过来说道：“啊，我不是做梦吧？”
“不要还给我！”孟鹤堂一夜没睡，打着哈欠道。
“要要要！”孙九芳赶紧牢牢攥着，连道两声辛苦，打眼一看就奇怪的咦了一声，“有意思，《浣熊先生》——孟哥，你换风格了啊。”
“唔——”孟鹤堂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如果不通过，就去找大林约稿吧。”
“怎么会不通过！这么好玩，呆萌的浣熊先生，有些啰嗦却执拗的可爱，但这句又有点可怜，‘不管战斗在哪场邂逅，都一样 挫折 挫折 伤受个够’。总之，孟哥，这首太棒了！情绪很饱满，复出之作啊！”
孙九芳直接拿起笔将其中几句圈了出来，起身对孟鹤堂说道：“那我去找总监，大致是没问题的，确定后传给你需要修改的地方。”
什么复出之作，能写出来就是不易了。早知道能通过的话，就改成《狗粮先生》，孟鹤堂心里嘟囔着。可爱又可怜吗？想起那个夜幕下孤伶伶的背影，孟鹤堂晃晃脑袋，只是自己职业性的代入过度吧。
附近的超市在装修，孟鹤堂不得不多跑两步，到711买些速食和矿泉水。正挑着听见一位店员朝收银处高声喊道：“自热面没有了，放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