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衡]一见钟情（完）(4)

那女子双脚连蹬了几下，两人浮出了水面，冰冷的江风扑面而来。
我还没法抱着一个人使轻功，只能奋力拍水，她被我摁住穴道挣扎不得，然而听到有人在喊“二姑娘”，她浑身一激灵。
我问她：“是找你的人吗？”
她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我送你过去，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她不会相信，但我觉得信不信是她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所以还是说了。
“那什么，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喊你的人过来？太远了我游不到。”
我正苦恼该怎么说服她，谁知她这次十分配合，开口喊人，我猜是因为她觉得，无论救人还是勒索，都得先靠近找她的人，所以喊人是必要的。
她很冷静。
一艘点着好几个大灯笼的小船驶了过来，我挺腰把她往上举了举，两个健壮婆子接过，然后我自己爬上了小船。
一离开水面，江风刺骨如铁钉，我冷得直哆嗦，但很快一条厚厚的大棉被劈头盖脸罩了过来，把全身上下包个严严实实。
她也裹着棉被，我听见一个婆子道声“告罪”，接着顾不得她，又跑去船边等着接人。
哦，应该是她的丫鬟之类。
我们两只落汤鸡相顾无言，良久，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一个蒙面人突然自背后悄悄冒头，我顺手抄起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砸了过去，沉声道：“滚！”
那一下用了点内力，蒙面人大概看出我不好惹，悻悻离去。
“你怎么不杀了他？”
她问道，声音还有些抖。
“虽是水贼，可尚未动手，不该杀。”
活动一番，我已经不冷了，用棉被胡乱蹭了蹭身上的水。
她很轻很轻地嗤笑，以为我听不见，骂了声“迂腐”。
然而紧接着嘟囔道：“不过挺好看的。”
我险些一个跟头栽进水里。
从小到大，破天荒头一回，有人说我好看。
我的大姐姐端庄明丽，二姐姐纤弱秀美，和她们一比我就像个野小子。
而且，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心里砰砰直跳。
她属于那种英气勃勃的好看，长眉，杏眼，鼻梁挺直，下颔线条清隽利落。
似乎是个乾元。
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她的丫鬟们陆陆续续被救上来，见我俩这般诡异情态，也坐到一旁讷讷无言。
等人全捞齐了，她冲掌舵的点点头，长竿一撑，往那艘摘了灯火黑漆漆的大船掠去。
她看向我，正色道：“我姓齐，行二，随父亲外放至泉州，眼下任期已满，正在回京的路上。”
我礼尚往来，回道：“我姓连，行六，祖籍姑苏，在水月门习武。”
齐二姑娘眼睛一亮，道：“姑苏连氏？”
我一愣，点了点头，道：“家父是右相的庶出四子。”
她看上去很快活，眉目生动，比先前冷冰冰一言不发的样子好看千倍万倍。
我呆了呆，后知后觉脸上发烧。
她问我要不要去她家船上坐坐，我赶紧摆摆手拒绝，急中生智，拉小蔓作挡箭牌，说我的同伴还在等我，她一定很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