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衡]一见钟情（完）(2)

姐姐很满意，我因为常年习武晒成了小麦色，身材与纤细无缘，跟她俩一起出门逛街，谁见了都以为我是保镖。
至于我，我只盼着姨娘能好过一点。
而姨娘早已全然把我当成了她的主心骨、顶梁柱，甚至不打算再生儿子了。
我劝她，养儿防老，以后我还是要嫁人的。
姨娘却好似因为父亲，对天底下的男人都失望了，连儿子都不肯信，只愿意跟着我，我要是嫁了人，她就给我当管事妈妈。
我想了想觉得也成，姨娘空有一身理家才干，却碍于身份不得施展，怕也有点憋屈。
两个姐姐年岁相当，前后脚出嫁，一个做了举人娘子，一个做了缙绅正房，明争暗斗。
我尽量避着他们，只等再熬一年及笄，太太给我的发髻上插了根金钗，我就背着包袱，和侍女无霜一起去水月门报到了。
太平盛世，正经武官尚无用武之地，更不必说我们这种半官不官的。我在家里好歹还得帮姨娘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在水月门要闲散很多，有人抱怨日子疲惫枯燥，我却很珍惜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
唯一头疼的是写家书。
咬着笔杆，绞尽脑汁，去凑父亲想象中的、孜孜以求的行侠仗义，什么帮孤儿寡母追回被抢的衣服首饰啦，赶走无理取闹要在鱼香茄子里吃到鱼的客人啦，护送出远门的内眷并剿灭水贼啦，等等。
顺便一提，水贼那个是和我同住的姑娘小蔓想出来的，她喜欢写话本，所以才进了水月门找故事。
然而大概是我扯谎太多，老天爷就真叫我遇上了水贼。
水月门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和水月楼有关。
水月楼是高楼一般的船，浮在水上的楼，逢年过节，十二艘大船一字排开，挂满绮丽花灯，恍若人间仙境。
我手头攒的银钱，大半托梁师傅寄给姨娘，小班留着，打算进水月楼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淘到稀罕物件送到家里。
水月楼管着漕运，各种奇货珍品琳琅满目，我甫一进门便看花了眼，小蔓更是直接呆了。
忽然，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震的整个水面都在晃动，我踉跄几步才站稳，与抱着立柱的小蔓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事了？
小蔓学艺不精，我叫她抱紧柱子千万别撒手，然后跑去开窗，只见远处火光冲天，似是其中一艘大船着了火，其间人影闪动，隐约能看见一个个人掉下水去。
一阵阵叫喊声和打斗声顺着风传进耳朵，这时船舷上也响起尖锐的呼哨，似是放哨的船夫在示警。
不多时，穿着水月楼衣服的小厮们散到各船舱报信。
今夜风平浪静，许多船只在对面港口停泊着歇息，两艘官眷富户的大船，两艘护卫船，外加宝昌隆的商船数只，前后是商船，中间是护卫船和客船。
待众人入睡后，一伙水贼趁夜摸上船，首先劫杀了前后几艘商船，谁知宝昌隆的其中一艘船上运的俱是桐油，纠缠打斗中，几个商行的小伙计们点燃货舱，一整舱的油桶炸了开来，整艘船立刻火光熊熊，不但伙计们趁机跳水逃生，也给了其他船只预了警。
那小厮见我们俩女子，多安慰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