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良堂） 四十一

侯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坐在一旁，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死寂的世界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开始传来嬉笑吵嚷声，孟鹤堂却逃也似的跑了。
日子好像怎么都是过，好和不好也没有绝对的标准，和以前的埋头苦读相比，现在的生活也难说不是舒适。
孟鹤堂原以为和过去就此分割，没想到几天后突兀地收到朱云峰的一条短信。简单的一句话，“银座大厦A门，现在，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犹豫片刻，预想了所有的难堪，孟鹤堂还是去了。正巧刘筱亭按惯例来送钱，便跟着一起上了车。
孟鹤堂依旧只拿了两万，扫了一眼问道：“这个月业绩不行啊？”
“可不，生意被抢了不少，庄哥脾气爆，越吵越难做。”刘筱亭略有怨言。
“对面是谁，查一查嘛。”孟鹤堂笑着说道。
“几个小打小闹的联手了，反而是我们不敢动。”见孟鹤堂不作声，刘筱亭往他的方向靠了靠说道：“孟哥，我们想试试看那个。”
“哪个？”孟鹤堂撇他一眼。
刘筱亭把指头抵在鼻子上，用力吸了口气。
“阿庄知道吗？”孟鹤堂心下一凛。
“不知道，我们想弄点放在夜总会试试。”刘筱亭从口袋里露出花花绿绿的一角，“只是这种。孟哥，就借这条偷运线弄进来，咱们几个人分。”
孟鹤堂听说过这种东西，也有人悄悄带进九久贩卖，赶走过好几个。
见他不回应，刘筱亭又絮絮叨叨解释很多，诸如不算dp之类。停在银座前面时，孟鹤堂没有着急下车，敲打着方向盘，斟酌着说道：“不准放在我们自己家场子里卖。做个明目，钱还是大家分，都是兄弟。大头给阿庄，维护线的安全。别贪心，注意安全。”
“得嘞，孟哥放心。”刘筱亭喜不自禁，下了车听从吩咐，站在几米外等着。
孟鹤堂远远就看见了朱云峰，他板紧一张脸，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脚尖时不时在地上烦躁地踢着。
“烧饼。”亲昵的称呼，却不再亲昵的语气。
朱云峰原以为自己等不到，甚至期望自己等不到，凝视半晌孟鹤堂若无其事的模样，捏紧拳头问道：“是你和姓周的一起搞我哥？”
“我哥”，平常朱云峰一直是直呼栾云平。
孟鹤堂不承认也不否认，不回答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孟鹤堂！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朱云峰牙齿打颤，逼近一步。
“对不起。”
话音刚落，朱云峰狠狠一拳打在他鼻梁上，顿时鲜血直流，浸红了半张脸。
“喂！你干什么！”刘筱亭两步冲上来就要还手，被孟鹤堂踉跄着抬手拦住，推开他道：“站一边去。”
“呵呵。”朱云峰冷笑着，伸手一把揪住孟鹤堂的衣服，拎到自己面前抬手还要打。
“动手吧，我欠你的。今天之后，我们割恩断义，对不起。”孟鹤堂踮起脚尖，任他提着，眼睛半眯着窥伺。
朱云峰气得浑身发抖，却缓缓放下拳头，像是刚刚认识真正的孟鹤堂，不可置信地问道：“学校里早就有传言，我一直在帮你解释。为了什么？——钱吗？钱就那么重要吗！！你要钱是吧！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