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良堂）三十六

而真正的孟鹤堂，仿佛钻进了杆上那只乌鸦里，振翅飞远了。
何润穿着丝绸睡衣，正坐在化妆台前敷脸，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拍门声，吓得他浑身一抖。等从猫眼里看见外面是谁，更是肝颤胆寒。
防盗门被狠狠踹了一下，接着周九良用拐杖敲了敲，说道：“给老子把门打开！”
何润左思右想自己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不开门更显得心虚，定了定心神打开门，故作惊奇地问道：“周哥，怎么了？吓我一跳。”
周九良不说话，一巴掌将他推得老远，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径直走进来，大喇喇坐在沙发正中间。
“这是——”何润小心翼翼地探寻其他人的目光，都得不到回应，只能自己走过去，挨着周九良，讨好地问道：“周哥，出什么事了？这么生气，我能帮你吗？”
“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周九良望着他笑眯眯地说道。何润却觉得笑意中透出一丝狠绝，但还是说道：“您说，我肯定做。”
话音刚落，周九良抬起手，抡圆了用足力气甩了他一个巴掌。何润好险给掀翻过去，后腰撞在茶几上跌坐在地，半边脸顿时麻麻的没了感觉，耳朵隆隆作响，半晌缓不过劲来。等回过神，一摸下巴，热乎乎的全是血。
“周——哥——”何润坐在地上不敢动，磕破了舌头，一张嘴血全往外涌。
“过来。”周九良还是笑，用拐杖点了点面前的脚下。
何润不敢违逆，连滚带爬跪坐到他腿边，捂着嘴小声说道：“哥，我不知道——”
周九良扬手又给了他一个巴掌，比第一次轻一点，打完把人拎起来问道：“我不想听你不知道，我想听是不是你？”
“我——”何润咽下了那句不知道，哭着说道：“哥说什么事？我真的——”
周九良用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接着又接连在他身上踹了几脚，边踹边站了起来，恼火地骂道：“什么事？怎么了？不知道？老子是来查你，还是你查我！”
等断头熙上前按了他一把，周九良才喘着粗气停住，蹲下来，一把捏住何润的下巴说道：“行，不知道是吧。我问你，这次的事，是不是你搅合着栾云平一起搞出来的？”
何润一张脸全肿了，眼角的包像一只熟透的红李子，嗫喏着正要说，周九良却又道：“想清楚。好歹你也跟过我，说实话我考虑留你一命，否则我会一分钟一分钟查清楚你最近的动向，到时再后悔就晚了。”
“我——”何润哭着抱住周九良的手臂，浅麦色的睡衣上早被染的污迹斑驳，“我错了周哥，可是栾云平只问我你最近身边是谁，然后问在哪能找到孟哥，其他我什么都没说，我发誓！况且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是孟哥说的吧——”
“连怎么整他都算好了，还说什么都不知道！”周九良呵呵冷笑两声，掰开他的手，一脚踹在脸上。整了整衣服，拄着拐杖朝门外走了两步，又扭头问道：“这件事我会查到底，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何润捂着脸，颤抖地吐出半颗碎牙，哭都哭不出来了。呸了一口，却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喊道：“有什么要说的？呵呵，钱和事是栾云平安排的，人是我找的！我后悔的是他怎么没死！我明明让那帮混蛋看着他断气的！他怎么没死！！本来你是最喜欢我的！！”
周九良闻言反而冷静下来，咬了咬牙，对断头熙说道：“我不想再看见这人，哪里的场子缺人，把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