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伶仃门（良堂）三十

没想到周九良却只是瞪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孟鹤堂，居然没有凑上来的打算。
“看什么？”孟鹤堂笑容慢慢淡下来。
“感觉——哥哥有点不一样。”周九良歪了歪脑袋，平时孟鹤堂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像一帘缥缈的薄纱，今晚却散发着鲜活浓烈的气息。
“不好吗？”
“不想哥为了我勉强自己。”
孟鹤堂鼻子里哼出来，翻身裹住被子躺下，不耐烦地说道：“啰里啰嗦的，不亲算了。”
“啊？不是！——哥！”周九良连被子一起抱住，晃了晃说道：“哥！君子一言！我亲，亲啊，你别不理我！说好的事，还能赖皮的吗？！”
孟鹤堂捂着耳朵不理他，脸上却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等周九良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说着“那哥你睡吧，我不吵你了。”才转过头来，伸手勾住周九良的脖子，猝不及防地吻了上去。
（老样子）
“银样镴枪头。”孟鹤堂倒没多吃力，笑骂了一句。周九良尝到了甜头，孟鹤堂说什么是什么，乖乖地忍耐着，从背后拦腰抱住他，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呼吸一轻一重的喷在耳朵上，孟鹤堂用指尖轻轻在周九良的手背上摩挲，虽然累极，思绪却翻滚不息，回忆在脑海中不断闪现。不是逃不掉，而是孟鹤堂从来没想过要逃。
不记得流浪了多久，靠着好心人偶尔的施舍，和四处讨捡些零碎的食物，孟鹤堂居然活了下来。手心和指甲缝里是洗不掉的污迹，眼睛却格外晶亮，像藏着从天际坠落的不羁的星。
这天的街头上，两三名少年试图从一条半人高的疯狗口中抢一袋烧饼，旁边一圈人围着起哄，看谁受伤了便哈哈大笑。
突然从人群中蹿住一位瘦弱男孩，手里拎着两根木棍，一根丢给了旁边少年，自己则拎着另一根直冲上去，将木棍横塞进狗嘴里。
可惜力气太小，被撞来甩去，男孩朝愣着的少年喊道：“抽它脑袋！！快点！”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一起扑上去，下了死手，很快黑狗哀鸣着瘫倒在地，抽搐着吐着白沫。
“来，这个是你的了。”人群中有一位戴着雪貂帽子的高颧骨山羊胡男人，笑着将两块肉饼丢在男孩面前。
“呸！”男孩唾了一口，“我们有狗肉了，为什么还要吃这破玩意？”说着指挥着少年们拽着狗腿要拖走。
“你叫什么名字？”山羊胡男人来了兴趣。
“你管得着管不着？”
“我可以给你所有想要的。”
男孩顿了顿脚步，用戒备和质疑的眼神回望他，似乎在斟酌这句话有几分可信。
“只要你让我高兴。”山羊胡子抬了抬眉，“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两个人的命。”男孩一字一顿，眼底闪出一丝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