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伶仃门(良堂)三十二
“不是药?那是什么?可是这个很有效。”周九良惊诧不已,没做多想又问道:“那能买到吗?”
老板摇摇头,将盒子递还给他,粗略问了几句症状,抓了两副止咳平喘的药方,用细麻绳一捆,和玉佩一起推到九良面前,道:“这个先拿去吃着,然后早些带他来看看,或许还有的办法。我看你也不是囫囵人,下回来再给钱吧。”
见周九良还在发愣,又叹了口气说道:“靠那个只是一时痛快,别说治标不治本,长久身子更没用了。”
“啊?这是——!”小小的木盒像是一块滚烫的熔岩,周九良几乎要立刻将它扔出去,可想起孟鹤堂的病容,又捏紧了问道:“可是他实在太难受了,我听说戒得太快也会吃不消,请问您知道哪里能买到吗?”
清早被敲开的药店只开了半扇门,老板瞄了眼门外,低声说道:“你若真想要,且等半个时辰,不过,你那块玉佩可就不能赎回了,找来我可是不会认的。”
这块子冈无事牌从出生后就一直戴在身上,周九良在手心盘了两下,轻轻拍在桌上,说道:“好,麻烦您快一些,病人等不了。”
“小少爷稍候。”老板揣好玉佩,掩上店门。倒还算良心,半支香的工夫带了两盒回来,末了再次叮嘱道:“赶紧戒了,好好调养。”
周九良不敢说感同身受,自己有多难受,孟鹤堂只会甚之十倍百倍,他得是承受了多少痛苦,才选择了这个办法啊?
心急如焚地赶回大帅府,周九良发现房间里站着几个人,其中有还穿着丝绸睡衣的张勋。大夫坐在床边把了脉,认可周九良买来的药贴,又另加了几味。
张勋呼喝着后面蓬头垢面的丫鬟道:“还不去熬药,什么眼力!小王爷要壶茶都没人送,睡死了吗?!”
针灸后暂时止了咳,孟鹤堂将手里沾了血丝的帕子掼在地上,把手伸给周九良,屈起膝盖撑着坐起来,冷笑着说道:“督军不用跟我来打一巴掌塞一颗糖的手段,受这点罪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想要逼我认同你的倒行逆施,就算丢了这条命也不可能。咳,虽然我人轻言微,但好歹是端王爷的义子,若是死在府上,你也得好好想一想说辞吧。”
“你——”张勋脸色微变,嘴角抽了抽,收敛笑意,“果然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不懂得为朝廷回报半分,恢复的权利不也有你的份?”
“靠权利就能随便剥夺他人生命的时代早就应该结束了!”孟鹤堂毫不退让,甚至步步紧逼。
张勋虚虚一甩手,晃着大辫子说道:“孟先生跟我上北平再说吧,只是路途颠簸,先生可务必要活着到达!”
孟鹤堂不怕,可周九良不能不怕,等人一走,就在床沿坐下,着急地问道:“哥,他什么意思?”
“没事,不过是让我们跟着队伍一路北上,别担心。”孟鹤堂说着摸了摸周九良宽厚的后背,“痛吗?”
“不痛不痛。”周九良心不在焉的,心里琢磨跟着队伍,那不得是步行?就是骑马也吃不消啊,拽住孟鹤堂的手摇了摇说道:“哥,他到底要什么?你答应不就完了吗?这耗着哪受得了?我想带你回家。”
孟鹤堂眉头一皱,松开周九良的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回什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