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伶仃门（良堂）二十三

“九良呢？”孟鹤堂送客时问了一句。有人笑着高声喊道：“九良！九良？你姐夫喊你呢——哈哈哈。”
“这里。”笑声太刺耳，周九良本不想搭理，又怕孟鹤堂找自己有什么事。
孟鹤堂笑着推芳芳去应酬，自己跌跌撞撞地朝着后院走来，廊上挂着两枝紫藤，被周九良摇晃着沙沙直响。见孟鹤堂险些碰上柱子，又跳起来去扶。
“扶我去书房。”孟鹤堂搭在周九良的手臂上，似有醉意，对坐着不动的丫头说道，“去跟周小姐说，我醉了，睡在书房，让她管自己休息。”
“我不去。”丫头声音瓮瓮的，“说着什么都是一样的人，怎的好事坏事都尽差遣我，让红儿去。”
“是是是，不敢差遣你，你早晚吃亏在这牙尖嘴利上。”孟鹤堂正是称心快意之时，也不和她计较。
周九良推开书房的门，见美人靠上已经铺好了被褥。孟鹤堂推开他跌了进去，扯掉胸前的红绸缎，屈起一条腿躺着，手背搭在眉角，遏不住地笑了起来。
“那么开心吗？”周九良席地坐在他腿边，说话间心里酸酸的。
孟鹤堂垂下眼看他，用手去揉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们是兄弟，本来就是一家人。”周九良少有的顶了句嘴。
“怎么了？”孟鹤堂微微撑起身子。
“你以后是不是只喜欢我姐姐，不喜欢我了？”
“胡说。”孟鹤堂亲昵地斥道，“喜欢她，也喜欢你。”
“不要也喜欢！”周九良突然直起身子，半趴在孟鹤堂身上，“什么也喜欢！我最喜欢哥哥！为什么哥不是最喜欢我？！”
周九良的话像是被木杵敲动的古钟，震得人耳膜鼓颤。明明只要像往常一样，笑着答道“我也最喜欢你”就行了，可孟鹤堂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周九良见他不作声，突然扑上来将人压住，不等他反应就吻了上来，不是梦里，不是偷偷，再一次尝到了日思夜想的柔软。
孟鹤堂显然呆住了，等到嘴唇感觉到一丝疼痛，才伸手想要用力推开他。周九良扼住他的手腕，试图侵入更深的灵魂——不够，还远远不够，周九良只知道自己想得到孟鹤堂的全部。
突然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在他脸上，孟鹤堂挣出了手，浑身颤抖地瞪着傻楞住的周九良说道：“出去！”
“哥——”周九良突然害怕起来，“对不起——”
“滚出去！”孟鹤堂厉声喝道，“你在犯什么诨！出去！”
周九良跪坐在美人靠边沿，扯着孟鹤堂的衣摆说道：“哥，我错了，你别生气。真错了，你别赶我啊，求你了，别赶我走。”
“侯叔！侯叔！”孟鹤堂绷着双肩，从他手中拽出衣角，高声喊着，“人呢！送周少爷！”
“孟哥！孟哥！”周九良哭出了声，硬往孟鹤堂身边挤，心里委屈得不行，却只恨自己鲁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骂我，打我也行，别不理我。我发誓以后都听你话，不胡闹了。”
“还不送周少爷出去！”孟鹤堂卷起被褥，说完反身裹住自己，再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