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伶仃门（良堂）三十一

非但是命，而且孟鹤堂要亲手取走它们！为此他需要付出多百十倍的代价。
“义父，义父，你让我进去暖一会，太冷了，我受不了了。”孟鹤堂只穿着一条单裤，在冰天雪地的室外，倚着门框，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
门内的火盆亮着一点炭火的红光，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山羊胡子的载仕裹着狐裘，好整以暇地蹲下身子，盯着孟鹤堂说道：“想进来吗？有暖炉有热汤，进来吗？”
孟鹤堂张了张冻得青紫的嘴巴，不敢随意回答这个明显带着诱惑的问题。
“但是进来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的身家我的爵位，我可以收养你，也就可以收养比你更有趣的人。你想报仇的话，需要这些吧？还要进来吗？”
孟鹤堂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更缩紧了些，打着颤问道：“为什么？”
载仕呲着牙桀桀笑着。“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尔虞我诈你死我亡该多无趣，人和人之前就应该是互相残害、碾压、践踏！你的眼神像野狼，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去撕咬仇人了。”
孟鹤堂摇了摇头，把脸埋在手肘里不再说话。载仕很满意他的反应，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刮进房中，差点吹灭了煤油灯。
“做为你今晚的奖励，告诉你一件事吧。”载仕在掩上门之前，最后说道：“野狼的目光太凌厉了，是捕不到猎物的，学会把它藏起来。”
孟鹤堂花了几个月时间去盯着潺潺的溪水，终于练就了一双淡然流转的眼睛，整个人看上去都温柔了许多。
周九良的梦呓打断了孟鹤堂的回忆，如果要说自己嘴里有什么真话，那就是当时真的很喜欢那只兔子。
除了被限制不能外出，周九良差点爱上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每时每刻只要一抬眼都能看见孟鹤堂的身影，有时会被他发现，有时没有。
只是侯爷塞给的药膏已经见底，这之间不管是江少校还是管家都没有再出现过，丫头和守卫都摇头不问这事。
这天半夜孟鹤堂咳了整整一支香的工夫，半壶冷茶全喝了也没见好，周九良要了温水和半夏汤，直到快天亮也没人送来。
眼看孟鹤堂断断续续咳得喘不上气，每一声都带着呼哧的肺鸣，药膏已经连一丁点也刮不出来。
周九良又气又急，打开门就要往外冲，被拦住后一脚踹了过去，骂道：“给我让开！！”
守卫手里有枪，自然不把他当回事，一枪托敲在后背，将人砸倒在地。
“大帅说了，谁也不准——”守卫话未说完，一个青瓷茶盏砸在他脚旁，当啷一声碎裂迸溅。
孟鹤堂坐在床沿，浅浅急喘几口，猛地抬起眼睛，闪出一道摄人的狠厉，喝道：“我看谁敢碰他！九良！去！”
周九良找到最近的药铺，用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相抵，可把药膏盒子拿出来的时候，老板嗅了嗅，很是吃惊，对周九良道：“这可不是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