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想非非想（良堂）三十四

该以什么面目站在这两人之间，孟鹤堂又羞又恼，一把推开周九良，扯平衣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朝外走去。“栾哥，我今晚住店里去。”
“吵架了吗？什么事？”
孟鹤堂不回答，不顾栾云平的阻拦，打开门冲了出去。栾云平追着说道：“手机带了吗？我一会打给你。”
处理完那头，栾云平才回来看颓然垂头站着的周九良，半晌没有等到他主动开口，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一晚上怎么回事，先是打丁汝君，现在又缠着他，到底什么原因？”
周九良依然不作声，倔强地把头扭向窗外，想起那个飘窗曾承载过怎么的温存，便不禁眼底一热，更加烦躁起来。
“九良，你一直都是这样，不说出来别人永远不会懂你在想什么。”见他还是没反应，栾云平叹口气道，“明天先去跟丁汝君道个歉吧，刚才的事，你不说我去问小孟。”
见栾云平要走，周九良突然抬起头，压抑着声音低吼道：“我喜欢他！”
“你说什么？”栾云平不敢置信，缓缓转过身又重复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他，我喜欢孟鹤堂！”周九良抿紧嘴唇，每个字都用了极大的力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跟他说了吗？”栾云平手指颤抖着停留在鼻梁上，很多疑惑的事情好像一瞬间都迎刃而解，不需要周九良回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说了。”
“他怎么回答？”栾云平声音有一丝颤抖。
“我们什么都做过了。”周九良梗着脖子，仿佛是一种挑衅，下一秒栾云平的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脸上。
“喜欢他？你拿什么说喜欢他！”栾云平想笑，嘴角抽动却没有笑出来，“在说喜欢别人之前，先喜欢你自己吧！什么时候你不需要别人担心，再来谈喜欢！”
周九良一个踉跄，维持着被打倒的姿势，带着哭腔说道：“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的话，你告诉我啊，说啊！周九良，这些年你是为了什么自暴自弃？为什么谁劝都不听？你硬要这样，谁也帮不了你，但你没权利把别人也拖下来，他已经缺失了整个少年时代，不能再摔倒了！”栾云平厉声斥道。
电话再次响起，栾云平接起来怒气冲冲地应道：“喂！——不，把机票退掉，我去不了！就这样！”
趁这时候，周九良也摔门跑了出去，栾云平想拽住他，反而被带倒撞在门框上，愤怒地骂道：“别去烦他！”
周九良一口气跑到糖果店门口，夜晚的兔子塑像透着一丝诡异的狰狞，玻璃门紧锁着，拍了几下没人回应。
“孟鹤堂！孟鹤堂！——”周九良喊了几声，声音却越来越低。谁会敢在夜晚给自己开门？其实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好多了，只是经常会在夜晚又哭又笑。哭的是无法摆脱让人厌恶和痛苦的毛病，但是想起和孟鹤堂发生过得一切，又在煎熬挣扎中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