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想非非想（良堂）三十五

拿出手机正点开孟鹤堂的名字，周九良犹豫片刻正要按下去，却瞥见深夜的街道上，远远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栾云平。
周九良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但下意识就闪进了一旁的小道，窥见栾云平走到糖果店，隔着玻璃门没有看见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多大功夫，孟鹤堂打开了门，期期艾艾地喊了句栾哥，接着说道：“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待会。”
“我说两句就走。”栾云平走进店内，这次没有开灯，在离门最近的桌子旁坐下。“九良有没有来？”
孟鹤堂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
栾云平叹口气：“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接。”
“你们的事，他告诉我了。”见孟鹤堂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不作声，栾云平继续说道：“说不生气是假的，但又一想，我凭什么生气呢？”
“对不起，栾哥，我——”在昏暗中也能看见孟鹤堂涨红的脸，没想到周九良会和盘托出，却也气愤他就这样擅自将两人的秘密揭穿。
“不用道歉。既然他没来，我走了。九良情绪比较激动，我担心你有事，随时给我电话。”栾云平推开玻璃门挤出半个身子，见孟鹤堂没有挽留，明白他是彻底不需要自己的陪伴了，不禁失落地长吁口气，“小孟——”
“嗯？”孟鹤堂帮他撑住门。
栾云平突然伸手把人揽进怀里，恨不得揉入骨中一样紧紧箍住。孟鹤堂顿住了，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滴入颈窝，这个从来宠辱不惊的男人，今晚在自己面前哭了两次，想着抬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也许花好月圆总隔着一个阴错阳差，人就在血和痛之间一次次擦肩，和最好的，也和最坏的。
快天亮前孟鹤堂蒙蒙地眯了几分钟，便继续起来准备招商会需要的品名单，熬了一整夜，总算将伴手礼的盒子定了下来。
黑色的礼盒打开是一片深深浅浅的蓝，中间点缀着一颗血红色的糖浆樱桃。剩下的就是现场所需要的甜品，如果能够敲定合作，还需要添置一台烤箱。
午后，在丁汝君如约到来前，孟鹤堂几次拿出手机，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明白一定会落空。昨晚他敲过两下门，栾云平走后却没有再出现过，果然是为了那种事吧，谁都可以。
最初知道他有这种问题的时候，孟鹤堂抱住他的那一刻甚至有一丝欣喜，原来这片爬不出的黑暗泥沼里不止有自己。绝望、挣扎和无止境的痛苦，都不再是一个人，可这个人却把绝望变成了双份，甚至和别人一样想将他彻头彻尾地压进沼泽中。
“小孟？”丁汝君坐在对面，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被躲开后也不介意，“这几个的口味稍微甜了一点，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改一改？”
“好的，我试一试。”孟鹤堂收回思绪，认真地记了下来。
“快三点了，你也要忙了，那暂时这样。”丁汝君嘴上这么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问道：“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
“对啊，再谈谈现场有没有其他的缺漏。”
“不用了吧，就在店里谈不是更方便吗？”孟鹤堂话音刚落，听见嘭的一声，用锁虚扣上的门被人撞开，酒气熏熏的周九良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