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想非非想（良堂）三十一

甩开那只毒蛇一般缠上来的手，周九良急促地呼吸，如坠冰窟，喉头却有股滚烫的血往上涌，浑身不可遏制地剧烈发抖。
“找到了吗？”栾云平在客厅问道。
“嗯，九良拿给我了。”丁汝君应声，“走吧，别让你哥和小孟疑心，小孟看上去可真乖。”
一口一个小孟像是砸穿了周九良最后残缺不堪、微风不禁的心墙，赤红色的洪水轰然喷涌，那只捏紧的拳头终于砸在了丁汝君脸上。
丁汝君扑在桌子上，撞翻了一堆碟碗，还没爬起来又被揪住衣领扔在地上，周九良用膝盖抵住他的胸口，接着又几拳没头没脑地砸下来。
“干什么呢！”外面栾云平和孟鹤堂听到声音，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栾云平赶紧上前抓住周九良的手，往后一拽，将人推开，见周九良还想动，厉声斥道：“怎么！连我也要打？！”
孟鹤堂不敢开口，只能上前扶起丁汝君，捡起纸巾盒递给他，好擦掉嘴角的血。
“到底发生什么事？”栾云平回头问道，“吵架？为了什么？你没事吧？”
丁汝君用纸巾压住嘴，摇摇头，笑着露出沾着血丝的牙，“没什么，小孩子气性大，别怪他。”
“说什么了？”栾云平追问道。
“嗨，我说以前很聪明一孩子，怎么现在不争气，连个安稳工作都没有，他就说我管不着。”丁汝君在孟鹤堂的搀扶下站起来，摆摆手：“算了算了。”
“要不要去医院？”孟鹤堂松开手。
“是啊，去医院看看。”栾云平看看一地狼藉又看看周九良，无奈地咂舌。
“我陪丁经理去吧。”孟鹤堂见状只能站出来。
丁汝君还没开口，倒是周九良恨恨地说道：“不行！你不能去！”
孟鹤堂抬眼看他，已经猜到事情可能和自己有关，这让他无比愤怒。和栾云平认识两年也就算了，就连刚刚见面的丁汝君也要被怀疑吗，想着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
周九良说不出理由，空气凝重地仿佛被固定住了，被三个人牢牢盯着，这一刻周九良觉得在他们面前自己就像个喜怒无常的怪胎，什么关爱，什么喜欢，从来没有得到过。
“嗨，这是干什么呢。我真没事，你们别怪他。”丁汝君在垃圾桶里吐了两口血沫，“得，我去医院，免得你们不放心。自己去，谁都甭陪，行吧。”
“那怎么行，我送你。”栾云平踢开脚下的碎瓷片，伸手要拉住他。
“得了得了，你收拾吧，你这个当哥的也是操心。小孟，明天我去店里找你，争取早点敲定。”丁汝君不容他们质疑，拿上东西就开门走了，留下屋子里尴尬地三个人。
他一走，周九良就转身把自己关进房间，只剩下栾云平和孟鹤堂收拾完残局，长叹一口气道：“见笑了。你们俩在家时，他没有这样吧。”
孟鹤堂沉吟片刻摇摇头，忽地又鼓足勇气道：“栾哥，等你走了我想暂时搬到店里住。”
也许是刚才那一幕吓到了他，栾云平虽然不情愿也只有点头，“那你就暂时委屈一下，等我回国你再搬回来，我总还是可以压得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