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想非非想(良堂)二十三
察觉到孟鹤堂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周九良二话不说把人背起来,冲到路中间拦了车,赶往最近的医院。
坐在车上的时候,孟鹤堂浑身被汗湿透了,手指死死勾住周九良衣摆的边,大口喘着气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嘴里呢喃地想说什么。
周九良低下头,努力分辨出了“没事”这两个字,一瞬之间涌上来的酸楚让周九良视线都模糊了。这是个傻子吗,被欺负了说没事,被伤害了说没事,被无视了说没事,柔软之下其实是坚不可摧的纯粹,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妨碍他如此干净清澈。
“有事。”周九良不敢晃动,只能弯下自己,眼泪止不住地钻进孟鹤堂的颈窝,“有事!但是别怕,我陪着你。”
值班的男医生有张好看的娃娃脸,动作却正好相反的干脆利落,随床做出判断后,立刻给予了抗过敏治疗。
周九良坐在病床边,看着输液器里一滴滴掉落的液体,低头拉了拉孟鹤堂刚才被听诊时散开的衣襟。没忍住多瞄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发现,光滑的皮肤没有印记。
是想多了吗?虽然周九良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考虑这个。
孟鹤堂似乎很费力地睁开眼睛,忍不住低低哼了一声,周九良立刻扑近了问道:“好点没?”
“嗯。”孟鹤堂点头,张了张嘴呼出一团腐朽的味道,便立刻别过脸去,“我没事,你回去吧。”
“回去?我回去干什么!回去担心你?”周九良掌心转过他的脸,浅尝辄止地轻轻吻了一下说道:“你最干净,什么时候都干净。”
孟鹤堂歪了歪头笑了。
“什么过敏?酒精吗?”周九良见他躺着难受,用枕头把人垫高了一些。
“嗯。”孟鹤堂倚着他手臂喝了点水,“每次喝了酒,身体里面都会痉挛,一直痛很长时间。”
“现在也痛吗?”
孟鹤堂犹豫着点头,慢慢地吐气,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受。周九良手从被子下面钻进去,吓得孟鹤堂打了个抖,眼睛不由自主地去看墙上的时钟。
周九良却只是在他腹上轻轻地揉着,生怕自己气力重了,手肘撑在床沿支着,边揉边问道:“这样会好些吗?”
“你要不要早点回去?我——今晚不行——”孟鹤堂小声说着。
“不回去了,我能忍住,我肯定可以。”周九良笃定地答道。
整整一夜,中间周九良离开了两三次,很快又回到床边帮孟鹤堂搓揉身上疼痛的地方。有几下稍稍重了一点,孟鹤堂立刻睁开眼睛,周九良马上松开手道:“对不起,我轻一点。”
孟鹤堂摇摇头,看着周九良憋红的眼睛,和已经渗出鲜血的下唇,扁了扁嘴赶紧闭上眼睛。周九良只当他是难受,拉高被子,跟着趴在床沿,无声地和心魔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