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留之空 / 03(9)

但伊琳娜却没有感到恐惧，她早已对自己的处境了如指掌，如今里终点只有一步之遥的她却还为了一个结果而硬撑着。
“医生说，按指挥官伊琳娜的情况她本应撑不到现在，可是不知为什么……等等！你不能进来这里！”
“安娜？！”
护工的报告不知因何被打断，而与此同时秘书小姐喊出的名字，则在一阵器械被推倒的混杂声中被伊琳娜分辨出来。
这一回，她总算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这让她十分想笑，尽管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安娜，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到处走动，赶紧去维修，你的心智没有备份过的！”
“没关系……我不过是……人形……总会有人形……替代……我的……”
安娜的话声交织着各种因发音部件损坏而走音的怪声，以及那蹒跚而沉重的脚步声，越步越近。
“不可以！我以克鲁格秘书官的身份命令你去维修！马上！！”
“不……秘书小姐……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
“可是安娜，这样下去你会……”
“来……帮我拿着……这是……另一个人形副官……P08的……心智核心……”
“唉，就算是到最后，你还是这个德行啊。”
“嗯……很高兴……再次认识你……”
“再……次？”
秘书小姐的话如同钥匙一般打开了病房的房门，因此变得通畅的环境使得这个轻声的问句变得无比清晰。
伊琳娜甚至可以听清这短浅的两个字之中的颤抖，那一股忍耐着、不想就此爆发的情感。
而这居然是两个人形之间的对话。
“抱歉……没能……忘记呀……”
踏入房间的安娜，给与了秘书小姐最后的答复后将房门关闭了。
踏……踏……踏……
那恍如分隔开梦境与现实的房门，模糊了秘书小姐的抽泣声，变成了一段背景之中的哀乐。
踏……踏……踏……
啪嗒。
滋滋。
“指……挥官……”
“我按……你的指示……完成任务了……”
“我有……帮助到……指挥官……了吗？”
“指挥官……笑了……太……好了……”
两周后。
市内某墓园。
“长官，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进去病房的时候发现伊琳娜的人形副官跪趴在病床的一边，而伊琳娜已经……”
赫丽安图丝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用着平静而又能听出些许压制的语调，与身边的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说着。
而老人若有所思听着赫丽安图丝的话，侧过头看着那被人从前放置着鲜花的墓碑。
“IRINA PECHENKINA 2039-2060”，被刻在墓碑上的所有字词仅有这几个，但似乎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谢谢你小姑娘，那那个陪着伊琳娜到最后的人形呢？”
老人说着摇着头，双手由五指相对变成了交叉相扣，相互拉扯、豪不相让。
“那个人形也因为心智核心在战斗中损坏，同时又消耗掉了所有的能源，心智云图也没有备份，所以等同于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