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银河（6）(8)

长发在那身影周围狂乱地飞舞，在一道道闪电的间隙中塔维兹看到那是个女人，她飘逸的丝质长袍如同某种深海怪兽的触手一样抽动挥舞着。
即使在战斗的轰鸣中，他依旧能听到她歌唱的声音。
那音乐的魔力将她举起，一首由纯粹的能量组成的歌曲让她漂浮在塔顶上。数百道音波令人难以置信地相互交叠，撕心裂肺的音调相互碰撞着从她的喉咙中钻出来。石块从金字塔顶飞起来，旋转着向拱顶的天花板飘去，她的歌声已经将现实撕裂。
就在塔维兹眼前，一个不和谐的音节在震耳欲聋的升调中脱出，顿时剧烈的爆炸将金字塔上的一块巨石炸飞，庞大的石块在光芒的洪流中翻滚。金字塔颤抖着，巨石砸落在帝皇之子的阵线中，将一些战士压在下面，将更多击倒。
金字塔的一部分在一阵山崩般的震动中崩溃，石块和碎石滚落着，塔维兹努力维持平衡。一个身着盔甲的死亡守卫战士沿着石坡向下滑落，即将径直坠入那堆碎石中，塔维兹看到那是鲜血淋漓的加罗。
他攀爬着穿过不断崩塌的金字塔，向边缘奋力一跃，抓住了那战士的盔甲，将他拽回安全一些的地方。
塔维兹把加罗拖离战场，看到他的朋友身受重伤。一条腿在大腿中部被截断了，部分胸部和上臂也被压碎。凝结的血液如同尚未冷却的玻璃一样聚集在他的伤口附近，尖锐的碎石刺在他的身躯上。
“塔维兹！”加罗低吼道，他的愤怒盖过了痛苦。“那是个战争歌者。不要听。”
“坚持住，兄弟，”塔维兹说，“我会回来的。”
“不要管别的，杀了它，”加罗厉声说。
塔维兹抬起头，看到战争歌者向帝皇之子靠近。她的表情安详，双臂张开如同在欢迎他们，双眼紧闭，身边交织着致命的歌声。
更多的石块在帝皇之子周围升起。塔维兹看到一个战士——欧多沃卡连长，军团旗手——被战争歌者的音律扯上空中。他的盔甲抽搐着，仿佛在被无形的手指拉扯，塑钢板闪着火花剥落，被战争歌者的力量所撕碎。
欧多沃卡也一起被撕碎了，他的头盔带着头颅被扯飞，洒下一道闪亮的鲜血和碎骨。
就在欧多沃卡死去的时候，塔维兹突然意识到歌声中的野蛮美感，仿佛那首歌曲专门为他所吟唱。美感和死亡交织在不和谐的音律中，述说着那种他只需献出自己的生命，将其交由那湮灭之音摆布，便可获得的美妙平和。战争将会结束，暴力更是不复存在的记忆。不要听。
塔维兹怒吼着，他的爆矢手枪在手中震动着向战争歌者射出子弹，枪声被音乐的鸣响完全覆盖。弹头撞击在战争歌者身周一层闪耀的力场上，提前产生的爆破迸发出白色的亮光。更多的阿斯塔特，既有帝皇之子也有死亡守卫，开始飘到空中，被音波撕成碎片，塔维兹知道他们在不可避免地遭受挫败之前没有多少时间了。
剩余的伊斯特凡士兵正在重整，从阿斯塔特后方冲上金字塔。塔维兹看到卢修斯身处重重敌军之中，对方士兵试着将他包围，而他则正用利刃肢解着一个个敌人。
卢修斯对付那些士兵绰绰有余，塔维兹强迫自己继续前进，在战争歌者放肆的毁灭之中蹒跚前行。一道金光在他前方闪动，他抬头看到艾多伦的盔甲在战争歌者的光环中犹如灯塔般耀眼。领主指挥官挑衅地怒吼一声，冲上了金字塔的最后几节台阶，塔维兹也来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