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银河（11）

X
最宝贵的真理
普拉尔
死亡墓穴
底
层甲板挤满了前来聆听圣人侍僧演讲的民众。侍僧：这就是人们对他新的称呼，辛德曼思考着。在这动荡的时代，他依旧被众人视作标尺和榜样，这让他感到很欣慰。有些自傲，他明白，但毕竟…在形势的变化超出控制范围的时候，一个人总是会尽力去挽留一些东西。
他准备进行演讲的消息在复仇之魂上迅猛地传播着，他紧张地向甲板边缘张望，寻找任何危险的迹象。或许这消息不幸传到了平民和记述者之外的人那里。武装警卫守护着任何通向这里的路线，但他知道如果阿斯塔特或者马迦德的士兵大批出现的话，这里的人们不可能全部活着离开。
他们正冒着巨大的风险，但悠弗拉迪很清楚地表示，他必须与群众交流，传播帝皇的圣言，并揭示她预见到的，即将降临的背叛。
数千人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清了清嗓子，扭头看看梅萨蒂和悠弗拉迪。他站在一座讲坛后面，脚踩着由货箱堆成的临时高台。一部便携通讯器已经接通，能够将他的话语传到甲板最远的角落里，虽然他知道自己久经考验的，宣讲者的嗓音不需任何机械协助就可以让所有人都听到。通讯器的真正意义是将他的演讲传播到那些无法参加这场集会的人身边，技术工人们已经把线路连接到了战舰的广播网络主干里。
辛德曼的话将会回响在整个舰队中。
他微笑着面对人群，拿起手旁的杯子喝了口水。
这片人海中一张张怀有期待的面孔凝视着他，急切地想要聆听他充满智慧的言语。他将会告诉他们什么？他低头看看自己在战舰底层逃亡的日子里写下的笔记。他又回头看着悠弗拉迪，她的微笑让他顿时放松下来。
他回过头盯着他的笔记，那些文字显得庸俗而生硬。
他把那张纸攒成一团，丢在脚边，感觉到悠弗拉迪的赞许在他的血管中欢欣地涌动。
“我的朋友们，”他开始了他的演讲。“我们生活在特殊的年代，正在发生的事情必将带给你们无比的震撼，正如我深受震撼一样。你们来此聆听圣人的言语，但她请我与你们谈话，让我来告诉你们她所预见的事物，告诉你们每一个心怀信仰的男人和女人应当如何去应对。”他宣讲者的声音中蕴含着恰到好处的沉重感，并交织着一种哀痛的语气，告诉众人他即将满怀歉意地道出那些代表厄运的可怕言语。
“战帅背叛了帝皇，”他说完这几个字后停了下来，静待无可避免地爆发出的那些否认与愤怒的高呼充斥整个房间。高喊着的声音如同波涛般此起彼伏，辛德曼让这些声音将自己席卷而入，清楚地知道他应当发话的精确瞬间。
“我知道，我知道，”他说。“你们认为这样的事情是绝不可能的，而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前我也会这样想，但这是真的。我亲眼所见。圣人向我展示了她的愿景，在目睹那一切的时候我冷彻心扉：战争犁过大地留下遍地的死者，残酷的风中裹着尸骨的灰烬，而仰望天空的人们所期望的仅仅是奇迹，他们所梦想的仅仅是世代友谊与繁衍生息。我尝到了空气中的味道，那是沉重的血腥气息，我的朋友们，恶臭的血气就萦绕在那些人的尸体上，那些我们逐渐学会将他们称作敌人的同胞。而这又是为了什么？就因为他们决定不要加入我们这个充满战争的帝国？或许他们看到的比我们更多？或许只有外人的明亮双眼才能辨别出我们盲目地忽略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