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四章，过去与现在的交汇(8)

*跟着我。*我向他发送道。
猞猁听从了我的指令，他的眼睛随着恶魔物质的吸收而闪烁。我们沿着锈蚀的黑暗道路前进着。想想吧，之前我还专注于扮演出访马琉姆的使节，但现在我们实际上已经不再是使者了，而是窃贼。
虽为窃贼，却身处一个毫无价值、早已被搬空的世界之中。
原本理应占用不了多少时间的行程，却因为恐惧之眼内部的时间流逝模式，算起来耗时已超过一周。如此之多的通道由于异变而关闭，或者化作了废墟，我们只得沿着原路返回寻找其他出路。更麻烦的是，地表之下的庞大复合迷宫始终处于不停的变化状态，哪怕你只是从前面的道路上稍微挪开目光，它立刻就会发生变换，一次又一次地将你引向歧路。毫无疑问，亚空间的力量正在随心所欲、毫无定向地冲刷着这颗行星，从星核的岩石开始将这颗行星扭曲如斯。
而自始至终，“卡杨，卡杨，”的呼唤就一直在我脑中回响。未曾增强也未曾削弱，未曾响亮也未曾沉寂，就是如此地……存在着。
我们的盔甲支撑着我们，将营养物质输入我们的循环系统，注入复合化学物质以维持我们长期的警戒与健康。如果我们愿意的话，那些死者革化的尸体——甚至是骨头——都可以为我们提供补给，但我们还远未达到如此饥饿的地步。泰雷玛孔尝试这些冰冷的尸骸则是完全出于自愿。每次看到他掀开面甲的下缘以方便进食时我都不予置评；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曾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下食用未埋葬的死者，而对于不少被驱逐进恐惧之眼的战帮来说，这种食尸已经从必要之举转变成了爱好倾向。以帝国的标准，食尸不过是我们所有罪行中最轻的那一档。
我已经了解到整个马琉姆都已通过地下系统互相连接，包括各类设施以及通过通道和战壕互相连接的地下要塞。随着我们愈发深入，越来越多的遗弃迹象替代了毁灭的废墟。冲突的痕迹逐渐减少，景色愈发苍凉。我们所看到的尸体中，死于饥饿和干渴的数量已经与死于入侵者武器的不相上下。帝皇之子的部队并未大规模地突入地下最深处。来到如此之远的地方，无论是奴隶还是掠夺者都急于带着战利品回到地面。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放弃了入侵者的缜密，代之以海盗式的保守。一些武器库甚至都没有被完全掠夺，尽管我们在其中找到的武器早已因各种原因而失灵。
在这地下深处，我们发现了一处奇景——一组失去动力空空如也的庞大交通中继路线，主体为连接两处堡垒的地下铁轨隧道。在这黑暗无光的深处繁衍的变异人们将这失去动力的有轨车组当做铁铸的神灵并献上祈祷，恳求它们能够从沉眠中塑形。我无法猜测军团的奴隶和仆从们到底在恐惧之眼的影响下繁殖了多少代际，才会诞生出如此可悲的物种。
我怜悯他们，却更多是因为他们的无用和无知，而非出于同情。阿穆拉尔和他的手下无视了它们。泰雷玛孔则将它们当做取乐的工具，如同野兽捕猎一群虚弱猎物一样肆意杀戮它们。他愉悦地大笑着，大步流星地冲进黑暗中，再返回时战甲上已然遍布凝固的血迹。
纳瓜也渴望去追逐它们。每一次我都给予了他许可，只为让他稍微分心，不再对我发送“我好饿，只要你开口我就杀掉无脸男”一类的信息。我很好奇，独自留在地表的妮菲塔丽是否也一样找到了相同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