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十五章，众军之王

有一些仇恨终究无法泯灭。对于饱受诸神摆布、命运被搅得一塌糊涂的九大军团而言，他们最险恶的敌人往往就是他们自己。每当有人带着敬畏的口气提起阿巴顿的名讳时，他们饱含着憎恨与嫉妒的敬意也正是因为阿巴顿完成了其他军阀所不能的壮举：让九大军团团结一致——哪怕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并带领着他们一起进军。曾几何时，荷鲁斯拥有半个帝国的忠诚：高度组织，团结一致，军力强盛。相比之下，阿巴顿却不得不将地狱深处深陷于永恒的疯狂、彼此唾弃敌对的被诅咒者们重新拼凑成一支大军。
我们重新以强大而统一的姿态反击帝国的机会已然破灭，达拉维克的背叛行径使我们不得不放弃了所有的野心。
如果说我们是从达拉维克和黑色圣堂武士的夹攻之下“撤退”的，那便是低估了这次行动的规模。我们所做的不是撤退，而是逃亡。整支舰队向各个方向四分五裂，在生存的名义之下所谓的仇罚也被抛诸脑后。这或许并不是我们最自豪的时刻，但绝对是我们看起来最有战术头脑的时刻之一。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走上这条风险最小的路径。
我不否认我们的行为就像胆怯的蟑螂一样，在大敌刚刚放出一点声光时便已四散逃窜。但这次行动也不乏得意之处——我们放弃了黑色圣堂武士剩余的几艘战舰，让他们去面对一支全新的舰队；与此同时我们也摆脱了达拉维克的军团集群，彷如流沙穿过手指之间的缝隙。他们想和我们正面交手并碾碎我们，但黑暗军团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而是化整为零往数百个方向作鸟兽散。仅仅数分钟之内，一支步调一致、堪为目标的舰队便已不复存在。
在设想自己从巨眼中逃亡的旅程时，我们并没有期望过当下的这种情形。齐心协力发起一场战争的所有希望都已彻底粉碎，如虫群一般的分头逃亡使我们四分五裂、虚弱不堪，每一艘船都在帝国的领土上陷于被孤立的境地。我们正在将敌人远远地抛在身后，集中精力应对面前的另一个敌人，同时在那些可能是最弱小的落脚点上重新开始我们的征途。但我们终究还是能活下来。生存的必要性始终如一位无情的女神，强迫着我们做出选择。
沃提根的上古战列舰出鞘长剑号带着一群战舰在黑色圣堂武士的封锁线上打出了一个最大的突破口，许多船只打算穿过这个突破口以获得自由。顽固的卡利班人试图回头增援我们，我不得不向他直接发布命令以将其劝退。他是艾泽凯瑞恩中第一个突破包围圈的成员。如果我们军团中的其他战舰就此陨落，那么他用尽浑身解数在远处重新集结舰队的行动将变得至关重要。
一艘艘战舰从攻击阵线上脱离，翻滚着进行转向机动。它们的亚空间引擎已经激活，完全没有顾虑彼此之间涡流的最小安全距离。我看着出鞘长剑号的舰影在显像仪的一处复眼显示平面上不断远离。在看到它于现实世界中撕开一个旋涡、纵身跃进亚空间时，我的呼吸依然没有轻松半分。这个位置离巨眼如此之近，其亚空间状况十分不稳定。所有这些进行亚空间航行的我军战舰虽然摆脱了眼前的死地，却也一头扎进了凶恶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