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十六章,寂静
战斗已经过去了数天,寂静依然震耳欲聋。然而在这寂静之中我们才真正找到了安全感;它与恐惧之眼、以及我们为脱离巨眼所掀起的那场大战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此刻我们正藏身于真正的太空当中,复仇之魂号与绅领号正结伴于这片群星之间的空间中漂流,数量显著削减的护卫舰、轻巡洋舰以及捕获的黑色圣堂武士护卫舰正集群环绕着我们。很快我们就需要重新集结失散的舰队,但现在我们只是藏身于这一处预先安排好的集结点中,在宁静中随意漂流着,为即将到来的大战作着准备。
我站在纳瓜身边,心烦意乱地抚摸着恶魔的毛皮,聆听着主君关于未来的演说。
“这是我们独一无二的机会。”阿巴顿对我说着。他粗粝的声音来自于一台扬声器,安装在其身处的医疗罐边上。他正漂浮在维生液中,那些液体无论是投下来的影子还是染血的颜色,看上去都类似于乌希奥维生缸体中的那些人造羊水。
我们三人此时正远离众人——常人严禁进入这片甲板的医疗舱,否则格杀勿论;一小队无光之刃正在外面守卫着——只有艾泽凯瑞恩的成员获准入内。而在艾泽凯瑞恩之中,也只有阿穆拉尔和伊利亚斯特获准进入以照顾我们身负重伤的主君。
一张呼吸器面具正戴在他的脸上,为他提供氧气的同时也在传达他的话语。他已经卸下了身上的盔甲,苍白的庞大躯体浸泡在朦胧的液体中,令人不由得想起某种通灵术的实验。那道伤痕起自他的脸颊,一边变粗一边延伸至他的锁骨部位,最后停留在胸前的那处狼藉之中。西吉斯蒙德的这一击确实了得,摧毁了我的主君体内的众多器官,不得不进行克隆重生。
我曾经提出可以用灵能进行生体操作以促进治疗。“我可以促进血肉的重生。”我如是说道。这并非完全可靠,但和克隆比起来也差别不大。
他拒绝了,声称这是一个信任问题。他接受了伊利亚斯特的克隆服务,以此来显示自己对伊利亚斯特的信任。
“克隆的器官容易发生癌变。”我这么说着,却也无济于事。所谓癌症,归根结底无非就是细胞的自然复制出了差错,而对复制过程加以干预只会提高癌变的风险。但阿巴顿已经打定了主意。
看着他未着盔甲地漂浮在水箱中,全身上下布满无数疤痕,那个古老的怀疑再次爬上我的心头。即便对于我们星际战士而言,他的块头也算得上硕大无比,同时面容也及其类似他的原体——正如许多前荷鲁斯之子成员所希冀达到的那样。甚至在大远征时期,众人就已经熟知没有哪个星际战士能比阿巴顿更像自己的原体。
但当我看到剥去了盔甲与自负的阿巴顿时,死去的父亲与活着的儿子之间的相似之处已经一览无余。最后我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个很多人都想问、却无人敢于启齿的问题。
“你是荷鲁斯吗?”
他用呼吸器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欢乐。
“吾乃艾泽凯尔·阿巴顿,”从医疗罐边上的扬声器中传出了他的话语。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摇摇头,对着他抬起手:漂浮在维生罐中的这具肌肉虬结的庞大躯体拥有着半神一般的体格,使得九大军团之间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一个将在日后散步于整个银河系的传说,“你是荷鲁斯吗?是他的一个克隆体,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