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仙人掌(堂良)二十五
“有时候吧。”周九良含含糊糊地答道,“很少。”
“没事,随便问问,那你们也够懒的啊。”孟鹤堂耸耸肩,把毛巾绕在脖子上,两手拽着去了浴室。
你一个锅都停灰了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懒啊!周九良看着脏兮兮的厨具,硬是忍住了顶嘴的冲动。
等周九良捣鼓出了两碗面,进卧室喊孟鹤堂出来吃饭,见他趴在床沿已经睡着了。一只手搭在床外,地上掉落一本杂志,捡起来看见书名是《军医心血管外科》。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沉稳的起伏如同呼吸的深海,睫毛微微抖动,唇角在梦中也紧紧抿住。周九良蹲下来凝神看这一副睡颜,只有在这时,孟鹤堂才显得柔软而温和,不是那个与人保持着不亲密也不疏离关系的独行者。
握住那只手臂,周九良贴了上去,依偎着又立刻分开,将孟鹤堂的手塞进被子里,碰触过的脸颊滚烫得燃烧着。
把葱油面倒进保温盒,连同筷子一同放在孟鹤堂的床边,周九良这才掩上门退了出去。
孟鹤堂醒来的时候,花了几分钟时间才想起自己在哪,现在是什么时候,意识从石缝中细细地流回这具疲累的躯体。
按亮手机看时间,便发现了台灯旁的保温盒,里面的面早就坨了,孟鹤堂肚子饿极,也没什么可挑的,漱了漱口,端起来一口气吃得干干净净。
孟鹤堂满足地摸摸肚子,琢磨着还能睡两小时。客厅的灯亮着,这小子走了也不顺带关上,这要上台不得把手术刀给落病人身体里啊。
腹诽着走出房间,孟鹤堂愣住了,一个人趴在自家茶几上睡着了,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后脑勺。低低的呼噜声,倒真像是被揉舒服了的猫,手中还紧紧攥着缝合线,茶几上是一堆杂乱的线结。
在一旁站了会,孟鹤堂也说不分明自己心底的感觉,没有抵触和不适,好像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是很平常的事,平常的如同呼吸,如同情绪,如同每天一睁眼看见的晨光。
“上床睡,别着凉了。”孟鹤堂摇了摇周九良的肩膀,接着伸手把他从地上半拖半抱地拽起来。
“嗯——?师哥?”周九良睡眼朦胧地梦呓,顺势就要往孟鹤堂怀里靠。
一个抛下你的人到底有什么好!孟鹤堂恨不得撒手把这家伙扔回去,愤愤地说道:“真是抱歉啊!不是你师哥,我是你孟哥!”
“孟哥!”周九良一个激灵,从孟鹤堂手中挣了出来,看看四周,抓了抓头发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想等雨小一点再走,结果睡着了,我现在就回去。”说完弯腰想要收拾东西。
“都几点了还走哪去!”孟鹤堂把人拉起来,朝卧室推了一把,“睡觉去,一会就该上班了。”
“我,我还没洗澡。”周九良红着脸,试图往回走。
“现在还洗什么,想不想睡了,我也没嫌弃你,你倒啰里啰嗦的。”孟鹤堂伸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发丝从手背擦过,酥酥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