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仙人掌(堂良)五十六
见九良低着头不吭声,四爷轻叹了一声道:“你不愿意说没关系,小孟真的是很好。”
“我知道——”周九良抽了下鼻子。
“但可能外人不明白,他也很脆弱,不敢随心所欲,不敢和人过多接触。”
“嗯。”
“我想说的是——”四爷收回放空的视线,回到周九良身上,“也许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可是不论发生了什么事,请你不要放弃他。”
“可是——他不要我——”周九良扁了扁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四爷打断了。“你猜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
“嗯?为,为什么?”
“孟鹤堂整晚一句话都没有说,回来的路上醉得不行,只说了三个字。”
“说了什么?”
“周九良。”四爷一字一顿地说道,站起来看着把头埋进膝盖的周九良,伸手按了按他的脑袋,接着报出一串数字,“这是我的号码。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小孟的眼睛不太对劲,如果有事随时跟我联系,任何时候,明白吗?”
周九良用力点头,头发在四爷手心磨蹭,换来后者会心一笑,朝屋内喊了句:“烧饼。”
“喊啥喊,也不来帮帮我!”
“走了。”
“走?你不是说帮孟孟换药吗?”烧饼从卧室里探出个头。
“用你?快点,慢了我可不等你。”
“啊?哎,来了,来了!干啥玩意?”烧饼四下找鞋子,手里提溜着另一只。
“你会换药吗?”四爷推走了烧饼,低头问周九良。
“会!”
“我们明天再来。”四爷笑着招呼了一声,追上了烧饼的脚步,还大声说道,“哎呀,都怪烧饼忘记关门了!”
“啥!不是你——”
啪——!
“是是是,是我忘记关门,我记性不好,我没脑子。”烧饼挨了打,一叠声地说着。
周九良目送二人离开,又扭头看看洞口的大门,这个进出了很多次的地方,此刻却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跨进去,比第一次还要难上许多。也许正像孟鹤堂所说,那只是自私的占有欲,这一次才真的是因为爱。
蹑手蹑脚地换上拖鞋,周九良看见孟鹤堂斜躺在床上,袜子没脱,两条腿还垂在床边。
伤口红肿着有些发炎,消毒的时候孟鹤堂一震,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周九良,旋即又睡了过去。
温热的毛巾擦过脸颊的时候,孟鹤堂嘟囔着扭过脸,周九良楞楞看了会,俯下身凑近,顿了片刻,最终却只是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额头。
收拾完一切,周九良背靠着床瘫坐着,安静地听着耳后传来孟鹤堂粗重的喘息声。
看着窗外的天光一点点明亮起来,就像自己的心是怎么从绝望的深海慢慢浮了上来,摇摇晃晃地向着那一点光明。
忍到现在的眼泪忽地一下涌出来了,周九良用袖子抹了一把,哽咽地说道:“孟哥,其实我早就见过你。对不起,我躲在树林里偷看了你。你说要见面的时候,我怕极了。你那么好,那么优秀,见到我一定会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