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边缘(十二)文洛宓(3)

不过，一群小毛孩子能有什么可怕的，老子今天要不拉几个垫背的，“狼人”的称号就白叫了。他壮了壮胆，把心里最后一点不确定抛诸脑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没走出隔间，刚刚跑动的时候观察了一下走廊，每条走廊上都装有监控，所以他现在的位置显然已经暴露了。他侧耳听了几秒，的确有极轻的脚步声接近。
四个人。
欧文纳德没有锁隔间的门，全封闭的洗手间也杜绝了从下面看到里面的可能，他死盯着哥间的门，不露声色地深呼吸了一下，感觉心跳速度直线上升。黑色的露指手套漏了一个洞，伤口上的血液虽已干涸，但仍有很重的血腥味。他干脆摘下手套，用汗湿的手心握住枪柄。常年握枪的习惯甚至让他生出一种安心的熟悉感。心脏砰砰地撞击着胸膛，举起枪的时候，充斥在脑内的不是紧张不安而是让人战栗的兴奋感。
他瞄准门口，手指放在扳机上，屏息后心跳声传来得更加清晰，他估量着对方的动作，耐心的等待，好像他才是狩猎的一方。时间在流逝，但双方的耐心都出奇的好。
猝不及防的，未被反锁的门被猛地拉开，欧文纳德先一步扣下扳机，那个还没看清他面目的可怜小伙子就这么一声都没发出来地后仰倒下了。他不用瞄准般的对着另一个人开了一枪，自己也被第三个人击中了肩膀。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像被高速移动的棒球击中一般完全麻痹了，他赶忙在巨大的灼烧感到来之前给了那第三个人致命一击，结果是他的右膝盖也中了一枪。痛感极大地刺激了欧文纳德的神经，但他的手枪还剩下六发子弹，就算不能击中要害，他也有把握弄残四个。
他盯着门后的方向，希望对方尽快突袭，拖得越久，越对他不利。他有点着急了，他向来不惧怕死亡，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待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腿部和肩上的剧痛每持续一分都在削弱他的意志力，迷药的药效还持续发挥着作用。他握着枪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扭曲模糊。他紧咬着牙，费力睁了睁眼睛，清楚的知道极限将至。
“怎么了，小子，前三个死得太快吓傻了吗？”他笑出声，笑声里透着焦灼，他又等了一会，空气静的出奇，没有呼吸声，也没有衣料摩擦声，他依然无法确定那个人在哪，视野里只有三具刚刚断气的尸体。
欧文纳德又跟自己的本能抗争了一会儿，手臂举枪举的太久，产生了严重的酸麻感，肩膀和膝盖又着了火一般剧痛无比，连思维也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他叹了口气，握着枪的手最终因为脱力垂了下去，有所感应似的，人影也同时闪出来，被消音器掩盖声音的子弹准确打中了右手。
枪脱手了，欧文纳德痛得大叫起来，嘴里谩骂着模糊不清的字眼。他靠在隔板上喘着粗气，疼得大汗淋漓。
年轻人的眉眼中看不出一丝怜悯，俊秀的五官和微卷的棕色头发精致得像个没有感情的人偶。青年扫视了隔间里的整个状况后，又把目光集中在欧文纳德身上。他抬起枪对准欧文纳德的头，没有茧子的白皙手指与乌黑的枪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抱歉，欧文纳德先生。这是先生的旨意，祝您有个美梦。”艾迪举起枪凝视着欧文纳德狼般的黄绿色眼睛，对待客人般礼貌地微笑，像准备发牌时那样微眯起形状姣好的眼睛，利落地开枪，永远地结束了欧文纳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