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边缘(九)文洛宓

Chapter9
“砰砰”的敲门声吵醒了巷子里的流浪汉，他咒骂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打盹。
但敲门声非但没有停歇，反而剧烈起来，夹杂着啜泣和辱骂，吵得人心烦意乱。他费力地撑坐起来了，准备去教训他一番。
“混账东西！都是你买给我的那些东西，害得我要死了！滚出来！混蛋！”
男人咆哮怒吼，泪水鼻涕止不住地流出来，手指难耐地抠抓着门。流浪汉摇晃着站起来，两天没进食的后果显现出来，就连眼前的男人的轮廓都是模糊的。
他看见那个男人突然停下来，剧烈的干呕，吐出一滩散着血腥气的液体，等他抬起头，就连眼睛和鼻孔中也淌出血来。流浪汉被这场景吓到了，跌跌撞撞地向小巷中跑去。
男人狼狈地擦去满脸血迹，又想去敲门。但他的手掌还没接触到门，门就从内向外打开了。
“别嚷嚷了，你已经没救了。就算找我来，我也治不好你。我已经跟你说过最大用量是多少，你却根本不听。不瞒你说，前几个人死前也找过我，现在已经下葬了吧。”开门的老头蓄着络腮胡，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个牲畜。
“不！你不明白，就算告诉了最大用量又怎样！它会引诱你去碰它，让你吃不下任何东西，尝不到任何感觉！只有吸食它才能感觉自己是活着的，直到…直到死为止……快！快把它给我！给我！我这还有些钱，让我再尝一次！”男人癫狂地又哭又喊，似乎失去了理智。老头厌恶地把他踹出门去，在他又一次扑上来之前关上了门。老头侧耳听着门外不成调子的哭喊，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一堆瓶瓶罐罐中翻出了一个塑料小袋，走回门边开了一条缝隙扔了出去。
最后一个，他最后一个客源，最终也要失去了。他蜷缩着身体抱着头，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那个魔鬼一样的“天籁”改变了这一切。碰了“天籁”的人都疯了，哪怕只有一点点，都会不断地不断地索取，直到出现那个排血症的症状。都想尝鲜的客源在“天籁”一进到他手就纷纷买走，刚开始的暴利让他以为到了人生最幸运的时刻。但很快他明白那不过是毁灭前的狂欢，现在他根本没有生意来源。
门外的男人拿到那仅剩的一袋金色粉末后迫不及待地坐在满是泥土的地上，拿出脏兮兮的器具吸食起来。痛苦的神情一扫而空，他甚至眯起眼睛来晃着脑袋，似乎在听什么美妙的音乐。但这样的欢愉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猛地咳嗽起来，呛出大口大口的血液，浑身不住地抽搐颤抖，剩下不多的“天籁”洒了一地，在暗夜里泛着微弱迷人的光芒，引诱着人们坠入万劫不复。他惧怕又厌恶地看了它一眼，拼命地想远离它，冲着小巷外爬去。他手臂和衣服上沾满了泥沙，血从鼻孔和眼睛里不断流淌出来，耳朵也流出血水。他蠕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却一刻也不想停留在那片区域。几分钟后，他便保持着逃离的姿态永远合上了眼睛。
莱丝特坐在床沿，哼着绵长的小调，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膝盖。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她俯身轻抚小女孩的头，看她闭上眼睛陷入梦乡。女孩紧搂着怀里的玩偶兔子，身上的被子被小心地整理好，枕头也被调整了一下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