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边缘（一）文/洛宓

Chapter1
坐在皮质转椅上的人把玩着手机，像是在等待什么。
“滴答、滴答——”秒针走过“12”，又不知疲倦地向“1”走去。
十九时五十九分十秒。
白炽灯很耀眼，所以他干脆背对着挂钟，看落地窗映出的镜像——模糊不清的自己，模糊不清的转椅，模糊不清的挂钟，模糊不清的办公室。以及，窗外在黑暗中仍旧灯火通明的这座城市，就像某种一直窥伺着猎物的猛兽。
“滴答、滴答——”缠绵又利落。
镜像中的秒针指向了六点钟的方向。
十九时五十九分三十秒。
办公室依然很寂静，除了挂钟指针的轻响和唯一的呼吸声以外，再没有能被人耳捕捉的声音了。但这两者的声音，又极有默契的规律，秒针齿轮每响几下，吸气和呼气声就循环一次。在这样的气氛下，渐渐营造出一种昏昏欲睡的错觉。
“滴答、滴答——”带着带着枯燥的催促意味。
十九时五十九分五十秒。
手机终于脱离了原地转圈的命运，屏幕亮了起来，一直保留在拨号界面的电话号码被拨了出去。将手机放在耳边，他闭上双眼，心中默数最后的倒计时。
“嘟——”第一声等候音响起，与常人的焦灼不同，手机的持有者看起来从容而坦然，仿佛这是不容置疑的意料之内。
“喂。”在第二声等候音响起之前，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透过话筒传入耳朵。
他勾起唇角。二十时整。
“我想卖给您一份情报。”
那是一个非常清凉的女声，让人莫名地联想到倾泻而下的白月光，又因为微微上扬的语气带着一丝缱绻的意味。
“就算是情报屋工作的水蛭，也得先自报姓名不是？”另一边的声音并不年轻，四五十岁左右，透着异样的干练和通透，绝不是好惹的家伙。
“莱丝特，罗真情报屋的经营者。这样的自我介绍能否博您的欢心，布莱克先生？”电话里的女声笑得轻松又自在，完全不像在谨慎地谈生意。
“你是怎么判定我会出钱买下它的？自大的后果可不是像你这样的小鬼能承担的，”
“你一定得买下它。不然我就把他免费送给[暗舟],这情报既关乎你最近订的‘天籁’，又关乎你的竞争对手费格。你不希望到后来因为一时的谨慎被别人捷足先登，对吧？”
“你知道的不少，小姑娘。这么年轻就涉足地下世界，也算得上年轻有为了。无论你是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到这些消息，还是查到我的电话号码，都证明你还算有本事，现在，来透透你的筹码吧。”男人那边不动声色，但背景音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还是暴露了某些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