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的剑与杖（3）(13)

“……”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阴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庞涓甚至用楚语唱了一段，看起来颇为得意。
“听不懂……”
庞涓这下更得意了：“楚语你当然听不懂了。意思大概就是说山鬼十分的高洁，就如同杜若花一样，在石涧饮泉，在松下乘阴。现在那个人是不真的还惦念着我山鬼，我都不禁有些怀疑了。打雷下雨，猿啸猴鸣，风声飒飒，落叶萧萧，我却还白白忧愁去思念着那个公子。”
“那个公子真是个白眼狼，山鬼明明对他那么好……啧啧。”孙膑如此评价。
“对于平庸的凡人来说，和视若神明的存在在一起，本来就是不敢奢望的吧。何况那个公子本来已经违约了一次伤到山鬼的心了，也就无颜去见山鬼了吧。”
“伤害过一次……就能再伤害一次吗？”庞涓感到孙膑有些颤抖。
“大概那个公子认为伤害两次总比以后可能会伤害三次甚至四次要好吧。”
“可是这样不就和为了不让树落叶而把树砍掉一样了吗？我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就算了，今天看这个故事的结果，公子回到国都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大业，而山鬼在巫峡天险作为楚国的屏障保护着楚国，每年的祭祀活动，山鬼都会和公子相见，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庞涓慢慢扯住马缰，“吁！前面就是，到了。”
“今天捉了不少鱼呢。而且还有一条大鱼。看着就很肥美。”庞涓提着两个鱼篓从山溪旁边走回车马那里。
孙膑坐在羊车上环视了一下山林，“不过这可不是最大的鱼……”
“也不是全部的鱼。”庞涓把鱼篓放到羊车上，转身上马，“先回去，明天继续吧。”
“话说你会楚国的文字吗？”孙膑放下书发问。
“会。你不会？”
“我一个正经齐国军师学什么楚文啊。”孙膑靠在车轼上，两指抵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你是说我不正经咯。”庞涓拿出一根刚刚折下来的竹枝沾了点盐水，诱导着那只羊往回返。
“我可没那么说，你现在除了捡便宜外还学会捡骂了？”
庞涓笑了一下，没接这话茬，振了振马缰就往回走，“快点回去吧，这次出来没准备蓑衣斗笠，要是你淋雨就不好了。”
“啊！都怪你！明明天气那么好，你非说什么天气不好，惹得楚国的云中君不高兴了。”孙膑用树枝鞭策着拉着车的羊，尽管那只羊已经拼命跑了起来，但与庞涓座下的那匹马比起来还是显得慢吞吞的。
天上开始零星落下了一些雨点，密布的乌云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倾下。远处代表暴雨本阵的轰隆隆的闷雷也不断地迫近。
“你猜大概暴雨还有多久会追上咱们？”庞涓扣住自己手腕的动脉问孙膑。
孙膑没有回答，只是把手默默地放到了颈下，另一边看了一眼山头上摇晃的树枝。
身后的乌云间划过一闪。
轰隆隆隆——
“六百二十息。”
“五百五十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