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的剑与杖（2）

三个月后，年关方过，一场罕见的大雪纷纷扬扬落在了临淄城。
藏身这场雪的背后的一颗阴谋的种子，正悄悄地延展着他的芽尖。雪夜中，临淄城内几位有名气的巫卜之人都接待了一位田忌的门客。这个门客只问了同一个问题——“我家主人是宗室贵胄。现辖齐国三军，纳旷古奇才。而不久前于朝堂上遭奸相所妒，名位不保，今欲兴大事，可以吗？”
卜者或拒或允，或吉或凶，这位门客都没再多透露想法，只是留下了一笔巨款，并警告不准说出去便消失在雪夜中。
随着冰雪消融，阴谋的种子突破了冰封的冻土，在阳光下舒展着自己的枝叶。民间四处传播着田忌如何智勇双全保卫齐国的故事。很快，就又出现了齐王偏信奸相邹忌意图除掉宗室大功臣田忌的传言。接着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好事者去找巫卜之人为齐国政坛的未来进行占卜。
“大王，近日臣在临淄城内听到了这样的传言……”一位大夫对齐王进言。
齐王听完十分震惊，立刻转头看向邹忌：“你可知此事？”
邹忌假装看了看其他地方：“臣觉得这些都是谣言。”
“相国大人知道此事为何不和寡人说！”齐王觉得这种事情慢慢传过来的感觉很不爽。
“臣不信。大王信吗？”邹忌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邹忌的轻松在齐王眼里看来简直就是不负责任！齐国的田氏是如何取代姜氏的，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了，无非是晏婴的那句话——“民爱之。”这事儿，作为臣子的邹忌当然觉得没什么，可是作为大王的自己要是也这么放松，田齐依旧还是田齐，可田什么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齐王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大王……大王……您没事吧？”邹忌看齐王面色渐渐变得苍白，语气似乎有些担忧。
“相国大人，你，会一直站在我这一边的，对吧？”齐王抑制着自己正在变乱的呼吸，看了一眼邹忌。
“当然。大王有什么吩咐吗？”
“大王有令，命田将军与孙军师即刻率军夺取定陶。”
“定陶难攻。而且我们刚刚和周边邻国会盟定约，怎可轻易出兵？”田忌皱眉盯着使者。
“若是将军不肯领命，就请和孙军师一起回临淄面见大王，共同说明理由。”使者继续说道。
“军务繁忙，怎容得我二人一同离开军中！”田忌反驳。
使者也丝毫不退让：“这是君命！”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田忌引了一句《孙子兵法·九变》中的话。
在一旁的孙膑听到田忌说了这句话，如遭霹雳，顾不得腿疾，支起精铁拐杖倏地站了起来，弯腰对使者说道：“我们知道了。我们不日就回临淄向大王复命说明情况。使者大人，请在军中一歇。”
孙膑不等使者回答什么，便把帐外副将们呼了进来，“带使者大人下去休息一下。以及诸位将军请做好军中工作。我和田将军即刻要回临淄一趟。”
等到副将们都领命“携”着使者走出大帐后，孙膑回头看了一眼田忌。田忌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军师……我错了。”田忌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