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纳：人与超人（第二幕）(11)

薇奥蕾 他们看着我们吗？
赫克特没有。
（她亲了他。）
薇奥蕾 你又为我说谎了吧？
赫克特说谎！形容不出的说谎。我说谎说得太过分了。我说谎说得得意忘形。薇奥蕾，我希望你让我爽快地承认吧。
薇奥蕾 （立刻变为严肃和坚决的样子）不，不，赫克特，你答应我不说出去的。
赫克特好，我守约守到你说不要再守了的时候吧，不过我觉得太卑鄙了，对那些人说了谎，又否认自己的妻子，真是懦弱啊——
薇奥蕾 我希望你的父亲不是如此不讲理。
赫克特他不是不讲理的。从他的立场来看，他是对的。他对于中层阶级的英国人抱有一种偏见。
薇奥蕾 那是太可笑了。你知道我是不喜欢对你说这种话的，赫克特，但如果我是——啊，算了，没有什么。
赫克特我晓得。如果你是和办公室用具的英国制造商人的儿子结婚，你的朋友们一定会以为这是不美满的婚姻。可是我那位头脑昏昧的父亲，世界上最大的制造办公室用具的商人，他会赶我出门去，当我和英国最完美的女子结婚，而那女子不是世家时，当然那是可笑的。但是我告诉你，薇奥蕾，我不喜欢骗他。我觉得我好象偷了他的钱一样。为什么你不肯让我爽快地说出去呢？
薇奥蕾 我们付不起这个代价。对于恋爱，你可以尽情的浪漫，赫克特，但对于金钱，你就不能如此了。
赫克特（内心中既想纵容妻子，又因习惯高尚的道德观念而矛盾着）那真是英国式的。（冲动地对她说）薇奥蕾，父亲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薇奥蕾 噢，是的，以后自然会发现。不过我们见面的时候，不要每回都反复谈这件事吧！亲爱的。你答应我——
赫克特好的，好的，我——
薇奥蕾 （不甘缄默的样子）忍受隐瞒之苦的是我不是你。但是要我去挣扎奋斗和应付贫穷这一类的事，我才不干。那是太愚蠢了。
赫克特你不会如此的。我可以向我的父亲借钱，直到我能自立的时候。到时我将坦白承认这件事和还他钱。
薇奥蕾 （又惊又怒）你是说要工作吗？你要糟蹋我们的婚姻吗？
赫克特但是我并不想让婚姻来损害我的人品。你的朋友田纳刚才说到那件书，已经讥笑我了哩。并且——
薇奥蕾 那个畜生！我恨杰克·田纳。
赫克特（宽宏大量的）啊，他还好啦！他只需要一位贤淑女子的爱情，来引导他高尚起来。而且，他还提议坐汽车去尼斯旅行，我想要带你去。
薇奥蕾 好极了！
赫克特是的。但我们要怎么安排呢？你知道，他们已经警告我，不要和你去。他们秘密地告诉我，说你已经结了婚。那真是大秘密，我真引以为荣呢！
（田纳同史特拉克回来。史去车子那边。）
田纳 你的车子很棒，马荣先生。你的技师正在夸示给阮先生看。
赫克特（热烈地，忘情的样子）我们去看，薇。
薇奥蕾 （冷淡地。用眼睛警告他）对不起，马荣先生，我没有听清楚。
赫克特（觉悟过来）我想请你去看我的美国小汽车，鲁宾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