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纳：人与超人（第一幕·上）(11)

欧克泰威斯 （认真地）啊，请你叫我雷克其·迪克其·泰威吧。
安 “鲁赛森先生”这样称呼是太别扭了。（她笑起来，用手指轻轻拍他的面颊，然后走回阮士登那边）你知道我现在才觉得叫您爷爷未免太没规矩了。不过我从没想到这会使你难受。
阮士登 （轻松地，亲热地拍着她的背）我亲爱的安，不会的，我喜欢你叫爷爷。除了安的爷爷这种称呼外，叫我别的称呼，我一概不答应。
安 （感激地）除了杰克，你们都宠我。
田纳 （从书架那边转过头来）我想你应当叫我田纳先生。
安 （温和地）不，你不是真的这样想，杰克。那些话你是故意说来唬人的，知道你的人都不会在意的。但是假使你不介意，我将依着你有名的祖先的名字叫你唐璜。
阮士登 唐璜！
安 （天真地）啊，这不好吗？我不晓得啊，那我就不那样叫你了。在我没想到别个名字以前，我可以叫你杰克吗？
田纳 噢！看在老天的份上，拜托你不要再发明更坏的名字吧！我认输了。我满意被叫“杰克”，我接受“杰克”这称呼。我想立起监护人权威的计划都泡汤了。
安 你看，妈妈，他们真的都喜欢有昵名的。
怀特菲尔德夫人 晤，我觉得至少在我们没有服满孝之前，你不应当叫这些昵名吧！
安 （伤心的自谴着）啊，你怎么要提醒我这件事呢，妈妈？（她急忙离开房间去隐藏她的悲恸。）
怀特菲尔德夫人 当然又是我的错。（她跟着安出去。）
田纳 （从书架那边过来）阮士登，我们也被打败——击碎——不看在眼里的，像她的母亲一样了。
阮士登 废话！（他跟着怀夫人走出房间。）
田纳 （和欧克泰威斯在房里，古怪地打量着他）泰威，你想在世界上做点有意义的事吗？
欧克泰威斯 我想做个诗人，我想写出伟大的戏剧。
田纳 用安做女主角？
欧克泰威斯 是的，我承认。
田纳 要小心呀，泰威，一部剧本用安来做女主角是可以的，但是假使你不是很小心，恐怕她就要嫁给你了。
欧克泰威斯 （叹气）没有这个福气，杰克！
田纳 唉呀！你的头已经在一头母狮口里了，你已经被吞了一半——只要三口——第一口吞了雷克其——第二口吞了迪克其——第三口吞了泰威，那你就完了。
欧克泰威斯 她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杰克，你是晓得她就是这样子的嘛！
田纳 是呀，她能用她的利爪击败每一个人，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她要吃我们中哪一个？依我看来她是想吃你。
欧克泰威斯 （站起来，发怒地）她上楼去哭她的父亲，我们就这样来批评她，这未免太过分了。不过我确实希望她来吃我，我所以忍受你这刻毒的话，是因为话里带给我希望。
田纳 泰威，那就是女人魅力中最可怕的一面，她使你愿意毁灭自己。
欧克泰威斯 但那不是毁灭，而是愿望的达成。
田纳 不错，是她目的的达成；那既不是为她的快乐，也不是为你的幸福，而是大自然的目的。女人的活力是生物的一种盲动，她因此而牺牲了自己，你以为她会犹豫是否要牺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