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仙人掌（堂良）六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孟鹤堂还没有到。周九良和准备下夜班的张哲打了个招呼，她正和一位长相乖巧的护士说话，护士手中还拎着一份热腾腾的炸酱面。
“怎么，又给你们孟医生送早饭来了？”张哲脱了白大褂，一边洗手一边问道，“还不死心啊？”
“孟医生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不死心。”小护士歪着肩膀碰了碰张哲，扭脸看见周九良，虽然惊诧还是礼貌地笑了笑，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张哲。
“啊——这是昨天报道的进修生，周九良，你回头到护士站跟大家都说一下。”
“嗯，周医生您好，我叫吴果儿，大家都叫我果儿。”
略施脂粉的少女笑起来脸颊是一团温暖的橙红，周九良点点头算是回应，下意识将煎饼袋子藏在身后。
正说着孟鹤堂走了进来，和张哲两人简单交流了几位特殊病人的情况，回到座位还没来得及坐下，果儿便上前道:“孟医生，您吃饭了吗？我正巧多下了碗面。”
“不用，我买了早点。”孟鹤堂说着看向周九良道，“我的煎饼呢？”
见他不作声，孟鹤堂皱起眉，“忘记买了？”
“没有没有。”周九良不敢看果儿，把煎饼袋子从背后拿出来，递到孟鹤堂手中。
“买个煎饼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再放会都凉了。”孟鹤堂撕开个口子直接啃了起来，“这家的秘制酱就是不一样，回头钱我给你发红包。”
“不用的，孟老师，您昨晚不是请我吃饭了吗？”周九良连连摆手。
“咦，孟医生和周医生以前就认识吗？”果儿像是听见旷世奇闻，也顾不上那碗面了。
“没有！不认识。”周九良脱口而出，赶忙否认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昨天报道第一天，你们就一起去吃饭啊。要知道孟医生很难得肯和别人一起出门的，科室聚餐都不一定能约到他。”果儿低头看看胸前的挂表，叫了句“不好，该接班了”，招呼一声就匆匆忙忙跑了。
孟鹤堂只用了两分钟时间就解决了早饭，噎得连灌了几口头天剩下的冷茶，带着周九良查看电脑中当天的病情资料。
“昨天下的医嘱还记得吗？”孟鹤堂问道。
“嗯……5床核磁共振，9床血常规和生化，15床的胸水检查……”周九良绞尽脑汁说了两个，也不知道对不对。
孟鹤堂挨个点着电脑上显示的检查结果，瞟了周九良一眼，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张嘴从头到尾背出了昨天查房时的情况，接着说道:“自己下过的医嘱要记清楚，才能及时跟进检查结果和病情，如果记性不好，像小哲那样，拿个本子记下来。”
孟鹤堂从抽屉里翻出黑封皮的本子，递给周九良，说道:“去把椅子拖过来，站着看多累，一会手术有你站的时候。”
“手术我也去吗？”周九良搬了凳子在桌角斜坐着。
“去看着，怎么，不想学习？”孟鹤堂敲了敲鼠标，“你坐那么远看得见数值吗？过来点。”
周九良鼓了鼓腮帮子，往孟鹤堂身边挪了点。见他暗暗不服气的样子，孟鹤堂笑着一把拽近，指头点了点屏幕上红色数字，刚想说正事却又调转头道:“认真听，咱们都是男的，怎么整得跟我一天到晚想占你便宜似的躲着我。”
“不躲，不躲孟哥。”周九良咧开嘴，见没人才小心翼翼地用了这个称呼。耸耸鼻尖就能闻到孟鹤堂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周九良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孟鹤堂所教授的内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