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仙人掌(堂良)十七
钢筋穿过左胸,紧挨着心脏,没有伤及动脉,但出血情况严重,心包膜受损程度不明。手术在场的还有骨科以及心外科医生,是个绝佳并且难得的学习机会。
钢筋已经被锯断,患者躺在手术台上,喉部气管插管,发出呼哨的气声。栾云平说道:“患者抗体筛查是阳性的,交叉配血所需时间无法确定,我们要尽快控制出血。”
孟鹤堂本打算带周九良体验下急诊手术的气氛,当你和死神争分夺秒的时候,才会明白平时训练的意义。可是直到手术开始也不见人来,紧张的抢救中,便顾不上去管了。
那边秦霄贤找了一圈,一回来张哲就问道:“找到了吗?”
“没呢。”秦霄贤坐回到位置上,“隔壁床的家属说他陪着23床去做核磁共振了。”
“他陪着?”张哲纳罕。
“也许认识吧。”
“孟医生找他应该有事,你有他号码吗?”
“嗨,孟哥都进手术室了,还能有什么事,一准是让他买饭。我来吧,我来定个孟哥最爱吃的黄焖鸡。”秦霄贤说着掏出手机。
想想周九良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张哲也不再坚持,还补了一句:“帮我也叫一个大份,我给你发红包。”
“大份?张医生你不能再吃了。”
“秦霄贤,你是没死过吧?”张哲揉了个纸团砸过去。
等周九良回来的时候,办公室只剩下一个不怎么相熟的值班医生,作势整理着东西,心里想问问孟鹤堂去哪了,磨蹭了很久还是没能开口。
一个人在附近随便吃了碗葱油面,周九良忽然想念那微醺的烟味,和孟鹤堂间或响起的声音。以前不也是独来独往吗,为什么突然觉得特别孤单?
“肺叶切除,血管缝合完毕,准备拔出钢管。”
孟鹤堂放下止血钳,听见栾主任的指示,点点头双手握住钢管,小心翼翼地从患者体内取出。刚刚抽出一半,钢管从心脏边沿擦过,鲜血猛地喷了出来,冲溅在孟鹤堂的脸上。
“心包膜损伤!”一直站在外沿的心外科主任高峰冲上前来,“双通道输血!孟鹤堂,拿出钢管,让开。吸引器清理视野,7号缝合线。”
孟鹤堂迅速侧身让出位置给另一位心内医助,见高峰已经找到裂口位置,双手飞快地缝合着。
“不用体外循环暂停心脏跳动吗?”孟鹤堂将钢管交给身旁的护士,朝栾云平问道。
“这样的程度损伤,高主任还用不着那个。你穿着裤子跳舞,高主任也能把你裤子的破洞缝上。”
孟鹤堂忍俊不禁,心道这叫什么形容。
“你少说话我还能更快一点。”高峰眼也不抬。
孟鹤堂看看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已经下午四点了,周九良并没有来,这么久他去哪了?
也许是因为头天晚上没睡好,从手术室出来的孟鹤堂脚步虚浮,径直去了值班室,冲洗后换了身干净衣服,也顾不上肚子饿,倒头就睡着了。
再睁眼是因为胃部痉挛抽痛,看看已经过了接班的时间,强打起精神穿上白大褂走出去。
办公室内除了张哲,周九良也没走,孟鹤堂眉头蹙得更紧,问道:“不是让你去手术室找我吗!一整天人去哪了?到底还想不想学点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