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仙人掌(堂良)二十六
“平结怎么样了?”孟鹤堂关了灯平躺着,问缩在床另一边的周九良。
“最快一次49个。”周九良抓紧被角裹住,“你说的是明天,我还有时间。”
“嗯,加油。”孟鹤堂在黑暗中无声地露出一抹微笑。
两人都不再开口,房内只剩下呼吸和布料细微的摩挲声,正当孟鹤堂以为周九良已经睡着的时候,听见他低柔地喊了一句:“孟哥?”
“嗯?”
“那个时候,你害怕吗?”
“害怕。”不需要说明,孟鹤堂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手心那股触感仿佛还在,本应跳动的心脏是怎么变成一团没有生命的死肉,又是怎么重新开始轻颤。“害怕是因为对生命的敬畏,正应为每一次都害怕,才会竭尽全力地抢救。”
“可是我除了发抖,脑子里空白一片,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周九良侧身面对着孟鹤堂。
孟鹤堂脑袋枕在胳膊上,抿了抿嘴唇,像在忍着笑,半晌说道:“我第一次上台的时候晕倒了。”
“骗人?”周九良瞪大眼睛。
“不骗你,第二次也晕了。”孟鹤堂虽然自己也在笑,却还故意说道:“你是不是在笑我?”
“没笑。”
“你牙都反光了,还没笑!”孟鹤堂伸手拧了下周九良的脸,不解气又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这种反应很正常,我们都是普通人啊。有时候身体的条件反射比脑袋更快,在紧张的、害怕的时候,全依赖它,这就是平时训练的目的。”
“嗯,孟哥——谢谢你。”
“快睡吧。”孟鹤堂想了想,隔了片刻又说道:“有些事过去了,就别再想了。”
“嗯?嗯!”周九良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顺从地直点头。
也不知道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傻乎乎的小家伙,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连孟鹤堂自己都错愕了,好像很久之前,自己也这样称呼过那个人。
像吗?就是他吗?孟鹤堂仔细打量着沉睡中的周九良,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出蛛丝马迹,虽然这并不可能,因为那个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全不知晓。
可是就像烧饼说的,找到他又怎么样呢?喜欢?时隔多年再来说当时那些小心绪,还有意义吗?
有些事过去了,就别再想了。孟鹤堂把这句话对自己也说了一遍,轻轻抚了下周九良的脸颊,自言自语道:“咱们难兄难弟一起走出来吧。”
周九良可就没心情想这些了,走到哪口袋里都装着练习工具,抓住每一秒空隙,随时随处的练习着。最简单的平结都是在第三天的最后时限才过关。
孟鹤堂在视频的另一头监视着,嘴里还嚷道:“还有半小时!不过关你明天别来了!”
“孟哥,我真不行,你再宽限我半天成不成?”周九良哭丧着脸。
“谁说你不行!”
“我自己说的。”
“你说了不算,我说你可以,快点。”
“我要关视频!我等会录给你。”周九良鼓着腮帮子。
“你敢关试试!我看着你,快点,再来一次。深呼吸,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把心沉下去,沉到底。”孟鹤堂用手指隔空点着周九良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