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哺暗当铺（5）(2)

“烧过纸钱了吗？”孟鹤堂突然问。
“还没有，”他摇头，“吃过饭就去，诶？这里有纸钱吗？”
“你说呢？”
他大开着门，蹲在台阶里，看见当铺门外排着几条长龙，全都跪伏在地。
孟鹤堂站在他身后，说，“这些都是没人惦念的孤魂野鬼，喜欢招惹是非，只能在这附近晃悠，给他们发点纸钱，在这周围买些吃喝。”他看一眼门外野魂，又低头继续说，“当心点，别勾走了你。”说完转身往后院走。
周九良听见脚步声远了，回头望见孟鹤堂正巧快要经过落地钟，他稍稍直起身子，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模样。
却没成想，身形没变，要非说什么不一样，只能说身上暗了几分，像是突然被夺了光。
“小伙子？”门口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转过身来，是个少了半边身子的老人，像是拿斧子沿着鼻尖这条竖线生生地劈开。
“啊！啊？啊，好。”他从怀里抱着的纸钱里抽出一刀递出去。
老人点头答谢，试探着看几眼后院的帘儿，一句话在嘴里砸吧几次，还是说出了口“我瞧你快到了啊，活生生的人来这里干嘛呢，唉，做了孽呀。”他摇头叹息，半边脸上全是遗憾。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周九良抱着手一脸无奈，“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头眼里忽然迸发出光芒，又很快隐了去，假意沉思半会儿，开了口“我倒知道些什么，”他拿剩下的一只浑浊的眼看向屋内的落地钟，“那个压着当铺呢，你只要在活着的时候搬起它，就能出去”
周九良打量几番，心说这也太容易了，就问“那要这么轻易就能破，这当铺不早就黄了吗”
老头叹息一声，“活人哪能进去啊，靠近了，三魂六魄都给压了去，也只有你了，是这当铺掌柜的请进来的客人。”
周九良听了这话回头看那钟在地上投下阴影，活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又看这老人一脸心切。
“去吧，趁他不在，去吧”
周九良莫名觉得有点熟悉，“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瞧你面善。不忍心你落得跟我们一样的下场，”老人拿手指后边排队的众人，“只能天天在这附近游荡。”
“所以，那落地钟——”周九良后退半步，将衣角也扯进门内，“压得不是我，是你们吧？”
老人一脸惊愕，“说——说些什么呢？”
周九良抱着纸钱站起身来，又往门内退几步，“你们对这些纸钱压根不感兴趣，你们是冲着我是个面生的活人来的。”
他将纸钱撒至门外，果然众鬼静待了一会，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开始捡钱。
“不伺候了。”周九良沉着脸关门。
“你！你！你，你一个大活人却向着想杀你的鬼魂！”
“如何？”
门应声合上，门闩套紧，小姑娘从侧厢房跑出来，“这是怎么了？”
“没事。”周九良看着栓紧的大门，说“我去找掌柜的。”
他往后院走，来的这几天，孟鹤堂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后院厢房，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越往后走，越是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