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哺暗当铺（2）(2)

“诶，好嘞。”
“今天就别换了，去工作吧。”“若客人点名见我，知会一声。” 
当夜，月上枝头。
当铺中堂冷冷清清，周九良趴在柜台上看桌下红纸扎的一顶巴掌大的喜轿，和旁边靠在桌腿上四个小纸人，皱着眉头想，‘这不是烧给死人的东西吗’
“哐、哐……哐、哐”正道中间的落地钟响了十二下，窗外突然刮起风来，卷着枝叶啪啪砸窗，周九良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走几步把窗户关严实了，再回头，这喜轿和纸人都没了影儿。
他四处寻了会儿，忽听得有人敲门。
先是一声，接着两声，音还没落，碎花裙的小姑娘从侧厢房里蹦哒出来，抽出门栓，又回了房。
门分左右。
来的是位六十来岁的老头，身子骨仿佛从腰部那被切断了，罩着宽布衣裳，往左侧倒，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头部倒悬，没修理的头发刺直的戳在地上，像根被掰折的头尾相贴的筷子，手里拖着个沉甸甸的麻布袋。
老头走近了，斜着脑袋看周九良，突然龇嘴说“是你啊小伙子”他把麻布袋推得更近点，继续说，“我住你隔壁，我是403的。”
周九良连忙点头示意：“啊您好您好，不知您——当点什么？”
老头解开麻袋，露出个暗黑色的器皿，说“老规矩，4000ml灯油”
周九良踮起脚瞄一眼，也不知真假，但觉得灯油这点小东西，应该犯不上唬人，就点点头，继续问“当多少？”
老头一脸惊讶，又笑，“忘了你是新来的了，你尽管写当，价格都是定的，钱会自动到我手里”
周九良点点头，翻开账簿，添了笔墨，写上了“灯油4000ml”
老头数着手里的钱，挠挠头，“不对啊，降价了吗？”他斜着脸看周九良，瞧他一脸忠厚，不像坑人的主。
周九良瞧着老头盯着自己看，一拍大腿，只以为是老头行动不便，交不了当，连忙从柜台里出来，帮忙处置这灯油。
“你这鞋子怎么还沾了红土？”老头指着周九良的鞋子问。
“啊？”他低头看，“应该是今天来的时候踩到哪了吧”
“你没坐轿子？”
“什么？怎么都问我这个？”周九良纳闷。
老头看一眼堂厅里侧垂着帘儿的方向，小声说“你，当心点吧。”
说完，一刻不留地往门外走。
“啊您等等”周九良叫住他“那个——能不能麻烦您不要24小时放水了，我这家里都，都潮渍渍的。”
“不是放水，是灯油。”“我自个住，家里儿女都把我忘了，不给我寄钱，我也没办法啊”
老头走后一会儿，周九良回了柜，看见喜轿和纸人安安稳稳地躺在桌子下。
果然是他眼花了。
后又来了几位客人，当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忙，就忙到了凌晨三点。
小姑娘揉着眼睛，栓上了大门。
脆生生的叫了句“九良哥哥早点休息哦。”
他点头，连打了几个哈欠，听到后面有人撩帘子，强打精神假装核账。
身后人笑出了声“不必了，下班了，白天和夜里都是12点到3点，”孟鹤堂走过来随手翻开账簿看，“还不错，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