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盼归堂［三］

三  人生若只如初见
   遥想当年，孟鹤樘和章云雷两人的不期而遇，是在北京城西一个不起眼儿的茶馆儿。那时的北京还不叫北京，连北平都不是，而被称为京兆地方。
———————————————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第一次去茶馆儿。我师父心疼我，在天桥撂地时，没怎么带我去过，更多的都是让我在家练好本事。其实，那茶馆儿，师父也不过是第三次去，多数的时候还是在天桥撂地。”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登台开嗓，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
  “在下章云雷，师从郭德罡，今天借此宝地，给诸位唱一段儿我师父新编的小曲儿。我唱得不好，比不得我师父，您呐，多多包涵。”这清脆的童音里透着几分稚气，和几分傲气。年方九岁的章云雷，第一次登台，面上却镇定自若，且站得笔直。一身小中式，脑袋后留着一拃长的小辫儿，双手玉子板儿，打板儿开唱“元末江山论兴亡康茂才赌头要去擒王吩咐声三军把土台上转回头…”第一句亮嗓，就获得满堂喝彩。接下来的几句，更是令站在台口柱子边的管事儿频频点头。立于上场门阴影处的郭师傅也细细听着，不动声色。
  “…（西皮流水）悔不该辕门来发笑，悔不该与贼把香烧，关公犯罪刘备保，豪杰犯罪怎能够饶，小校回营速去报，就说老爷放了故交，七星剑，把头削，一腔热血洒征袍，好汉英雄辜负了，汗马功劳一旦抛，江东桥前恩重义好，留下了美名在万古飘~”
  “好…”
  “这小子调门真高！”
  “关键是韵味也足…”
  “颇得他师父真传啊…”
  “留一小辫儿，可真逗…”这“小辫儿”的名号算是传开了… 
———————————————
  “我唱完鞠躬下台，耳旁听到的都是赞赏之声，那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成角儿…”
  “下个出场的是我师父和张景顺张老爷子，没我什么事儿。我师父也不拘着我在后台。我就在茶馆儿门口儿，或是发发呆，或是背背词儿，再不就自己和自己玩儿…”
———————————————
  “…那咱打板儿就唱啊！这开场板咱得打齐了…”
  “那必须的，您请好吧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