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盼归堂［八］

八   答疑解惑露心伤
  “真想知道？”低沉的嗓音传入周九椋的耳朵里。
  “嗯。”
  “能起来不？我送你回家，咱边走边说。”孟鹤樘一把扶起周九良。
  “我没有家。从今以后，戏班子就是我的容身之处了。”周九椋的言语中透着无尽的落寞。
  “额…那我送你回戏班子吧。怎么走？你带路，我扶着你…”
  “不用，我没事儿。”周九椋回过神来，晃动肩膀，摆脱了孟鹤樘的手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接着把手中的两串冰糖葫芦儿递还给孟鹤樘，然后转身迈了一大步，“戏班子不远，过一个胡同口，再一拐弯就是了。”
  “你不想知道我为啥救你啦？”孟鹤樘的发问使得周九椋停住了脚步。
  “你爱说不说。”周九椋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你不怕那些浑小子再使坏？”孟鹤樘盯着眼前这个小子的后脑勺。
  “他们不好真把我怎样，顶多再揍我几拳出出气。他们也就这点出息了。”周九椋轻描淡写，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前。没走两下，步子就放缓了，“嘶”，周九椋才发觉自己的腿由于蹲着时间久了，有点麻。轻轻地活动活动，知道没什么大事儿，刚要继续前行。孟鹤樘就踱着碎步赶了上来，单手扶住了周九椋手肘处。这回，周九椋没有拒绝。
  这条胡同的两侧都是住家，大门口都挂着灯笼。这两人，一高一矮，一个搀扶着另一个，走在这青石小道上。灯笼微弱的光，时不时地照在他们的脸上，忽明忽暗。有些路是需要一生才能走完。
  “那些欺负你的人是谁呀？”孟鹤樘疑惑，自然发问。
  “一起在园子里学艺的。和我不同的是，他们家都住在附近，我得住在园子里。我们算是同门师兄弟吧。”
  “那他们怎么这样欺负人啊？”
  “嫉妒是人心的本能。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就看是否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他们嫉妒师父对我好，不仅教我弹弦儿，还教我识文断字，并送我去学堂读书。”
  “怪不得。瞧你，倒是读过书的，人不大，说话还一套儿一套儿的。”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到了另一条胡同。这条胡同更加狭窄，也更加的昏暗不明。周围的灯笼少了许多，显示着没有多少住家。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静谧的羊肠小道上。夜风浸寒，迎面吹来，使得两人都缩了缩脖子。孟鹤樘扶着周九椋的手紧了紧，身子默默地靠近周九椋。
  “你怕黑。”周九椋陈述道。
  孟鹤樘没看到周九椋那副了然的神情，但这斩钉截铁的语气倒是听出来了。
  “谁说的？…你不怕鬼神吗？”
  “不怕。这世间本没有鬼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