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双白】与卿书（九）

其实蹇宾对庙宇并没有什么大的兴趣，只是在府里待得久了，整日闷在房里，难免心中不舒服，能出门走走也好。
“先生，前面就是怀恩寺了。”
斥候亦步亦趋地跟在蹇宾身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将军当宝贝捧着的人给弄丢了。
蹇宾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长发用玉簪一丝不苟地挽起，纵然眼中缺少神采，也分毫不减他身上的谪仙之气，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或许是三年来习惯了的缘故，蹇宾走在街上竟一个人也没撞到，看得斥候目瞪口呆。
因为怀恩寺是遖宿王下令新修的，所以前来参观的人格外多，虽不是人山人海，但游人也是络绎不绝。
斥候望了一眼院中的人，嘱咐蹇宾道：“先生要小心，可千万别走散了，万一有人意图不轨，属下也可保护先生。”然而仍是放不下心，紧紧跟着蹇宾，不敢隔得太远。
“无妨。我一介草民，谁会对我不利呢？”
蹇宾抿嘴笑了笑，穿过人群走进大雄宝殿，摸索着在佛像前跪下，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
若佛祖尚不厌我，还请看在我已弃尽所有的份上，佑我与小齐能平安度过余下的几年，不要再起风波。
不要再......一纸相隔。
蹇宾一动不动地跪了许久，直到斥候扶他起来。
出了殿门，蹇宾停了片刻，打算去后殿再看看。可还没迈出脚步，便感觉到有个人猛地撞在他身上，一时没受住，往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对不起。”软糯的童声传来，蹇宾一愣，原来是个小孩子。
于是蹇宾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又帮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没关系。”
蹇宾颔首一笑，他怎么会与孩子计较，也太丢面子了。那孩子见他并未怪罪，也没发现蹇宾眼盲，冲他扮了个鬼脸，扔了句话一溜烟跑走了。
“哥哥你真好看！”
斥候在旁边看着吓了一跳，担心蹇宾伤到哪儿，急忙行礼道：“先生没事吧？”
蹇宾走下石阶，摇头道：“无事。”
到底是夏天，在外面走了这么一会儿竟有些热，蹇宾不愿再在太阳下待着，遂离开怀恩寺，进了城后对斥候道：“附近有茶楼么？我们进去歇歇吧。”
斥候左右张望一番，指着不远处道：“先生，前面就有一家。”
“走吧。”
蹇宾与斥候走进茶楼，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壶茶并几样点心。自从到了遖宿，他还未尝过这遖宿的点心是什么味儿。
邻桌坐着几个看起来像是城中商人打扮的人，正围在一起闲聊。蹇宾自己坐得无趣，不知该和斥候说什么，索性侧耳听他们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