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双白】与卿书（二十二）

佚斜坐在房梁上，晃了晃手中的暗器，不紧不慢地抛出一句毫无感情的话。
“通敌叛国？”慕容黎不解地看向他，问道，“你说天玑王？他通敌叛国？怎么可能！”
此言一出，齐之侃与佚皆是一惊。
“你说什么？！”
齐之侃抓住慕容黎握剑的手，瞪大了双眼。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记忆，但零零散散，不成片段。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一个人！不，不是忘记，那是……
“齐之侃，我曾提醒过你，也让毓埥告诉了你，你为何不信他就是你的王上！”
慕容黎恼怒起来，他隐隐觉得计划中有一部分出了问题，却一时想不出问题在哪里。
“你胡说，他明明是与你们一起毁了天玑的人，怎么可能是王上，慕容黎你不要胡说！”
这边执明已扶住了蹇宾，他点了穴位，试图止住鲜血的涌出，但徒劳无用。蹇宾自知身体一直不好，遇上这种伤势，基本上是无药可医了。
“信不信由你。”
慕容黎别过头，眉头愈发紧皱。
“啪，啪，啪——”
空荡的正殿里忽地响起一阵鼓掌的声音，而后一玄衣人自神像后走出，面上盛着令人不寒而栗笑容。他的身后，是那位司命。
“好戏，好戏。”
攥紧了手中的箫，慕容黎防备地看着站在殿中央的仲堃仪，他向来很少出面，又早已找到了他要找的司命，不去做他的事，来这里干什么？莫非问题出在他身上？
“既然齐将军不相信，那就劳烦司命你，让他相信了。”
司命没有去看蹇宾与齐之侃，他瞥了眼仲堃仪，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正是蹇宾所赠的那块，然后用力摔了下去。刹那时间近乎静止，这是封印世人记忆的器物，如今被毁，封锁的记忆便会回到人们脑海中。
齐之侃现在不得不信，那真的是他的王上，是他挂念了数年的王上。
他快步走至蹇宾面前，想要伸手去扶，却提不起半分力气。蹇宾失了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他勉强抬起手，摸索着握住了齐之侃的手，和剑一样冷。
“小齐，我们回去吧。”
极轻的声音窜入双耳，齐之侃下意识答道：“好。”
可是他们都知道，回不去了。
蹇宾支撑不住，从执明的臂弯里滑落下去，如同星辰跌入尘埃一般，再无声息。
他明白这次一别，永无相逢之日，即便是梦里，也不会再有他的身影。禁术之所以为禁术，不只要付出代价，更是会魂飞魄散，消弭于世间。
他从不怕死，他只是怕小齐忘了他。
算了，如果忘记了，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