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托兰德：泛神论要义（中）(5)

    六
    关于思维，我们是一定不能略而不谈的。思维是大脑的一种特殊的运动，而大脑则是思维这种能力的专门器官，或者说得更确切些，大脑的某个延续到脊髓和神经及神经膜的部分是灵魂的主要所在，执行思维和感觉的运动，这个部分根据大脑的不同结构，在各种动物身上是千变万化的。至于身体通过神经完成的其他运动，我们在这里就不谈了。
    以太火围绕万物，因而是最高的火；它弥漫万物，因而是内在的火。灶间厨下之火不过是它的某种类似的不完全的想象物。依靠大脑的被调整得很奇妙的结构和作用于大脑的外部对象，以太通过感官神经的媒介，就在大脑中刺激起各式各样的想象，适当地制出概念、想象、记忆、扩大和缩小观念的全套机构。只有这种比思想本身更迅速、比其他任何种类的物质更精细的火才能以如此之快的运动穿过神经的索带，按照对象对神经造成的不同印象，以种种不同的方式来刺激它们。不仅如此，以太还是一种能更新的火，能发出一种平缓的柔和的温暖，不像普通的火那样灼热，那样滥烧，那样耗尽。它支配万物（“论饮食”的作者说），按照自然，无声无息，看不见也摸不着地安排着万物。灵魂、精神、智虑、增长、运动、减少、改变、睡眠、注视，都是在这种火中，它在一切事物中支配着一切，而决不容许天上地下的东西处于静止。
这种火就是贺拉斯的神圣的气分子，维吉尔的具有神圣来源的有内滋养的元气，如果他还用过别的名称来表达它，那就是火似的元气。现代人所说的动物元气以及神经液，除非表示这种火，就不过是一些空洞的名称。关于在大脑中（大脑是一种物质的非常复杂的器官，只能产生物质的东西）是以什么方法激起想象，形成观念的，我们在《秘学》第二卷中论及，在那里我们论证了一切观念都是物质的。因而否定了某些人的观点，他们把膈膜或心脏或肝脏或其他部分想象为灵魂的所在；人们应当知道（希波克拉底，或者也许是德谟克利特，在那部关于癫痫症的重要论著中说），除了大脑，没有任何别的部分能使我们产生快乐，愉快，欢笑，舒畅，又能使我们产生忧伤，忧虑，悲伤，悲哀；由于有大脑，我们才变得聪明，能理解、能看到、能听见、能知道什么是卑鄙的，什么是诚实的，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适意的，什么是讨厌的，能根据规则辨识其中的某些东西，能根据所带来的利益感知其他一些东西；
由于有大脑，我们才能在适宜的时刻把快乐和不快区别开来，而同样的东西并不总是使我们高兴的；由于有大脑，我们才会发生精神错乱，才会发疯，才会怀有恐怖和惧怕，这种恐惧感有些在白天出现，有些在夜间出现，我们的思想同梦幻交往，我们陷入反常的谬误，我们纠缠在无益的思虑之中，我们也不问有没有人支持，把事物废然遗忘。凡此种种都是由于大脑处于不正常的状态时引起的，也就是说，大脑不健全，过热或过冷，过湿或过干，总之，大脑受了某种违反自然或常态的东西的损伤。正如舌头是味觉器官一样，大脑乃是思维的器官。但是，闲言少叙，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