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荷鲁斯之乱 - 分崩离析（三）(2)

他喜欢这样，喜欢待在自己的思绪中。这让他回想起他还未得知自己的父亲已死的时候，那时他的世界中只有直接彻底的逻辑与力量。
一个基因原体已死的军团会变成什么样？他的思绪交缠不清，风暴鹰滑过虚空，驶向忒提丝号。若是没有他的手引导，他的子嗣们又会变成什么样？我们会变成什么样？
“克莱厄斯。”
波瑞亚斯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他摇了摇头，睁开双眼。他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忒提丝号上。
风暴鹰的外甲在她降落时咯吱作响，引擎与系统叹息着陷入沉睡。波瑞亚斯站着，低头看向克莱厄斯，脸上的表情如同石雕，唯一展现过的情绪就是愤怒。他的铠甲发着光，照耀着雕在金黄色铠甲上的鹰翅。波瑞亚斯披着一件黑红相间的斗篷，他收入鞘中的剑柄上的骷髅用漆黑的眼窝望向克莱厄斯。
“你准备好了吗，克莱厄斯？”他问道。有那么一秒，克莱厄斯在这名战士黑色的双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情绪。
怜悯？他想道。我们只剩下这些了吗？
他对波瑞亚斯点了点头，松开了磁力护具，站起身来。他腿上的伺服系统顿了一下。错误数据与痛苦向他的身体袭来。他悄悄地骂了一句，但是脸上没有显露任何表情。他们离开太阳系后，他义肢的失灵变得更加严重了，仿佛附在他肉体上的金属也在回应他灵魂的破碎。

或许也是在拒绝我内心中滋生的弱小，他想道。他检查着背后的雷霆锤与固定在大腿上的爆弹枪。
“我准备好了。”克莱厄斯最后说道，他们转过身去，面对着风暴鹰正在下降的斜坡。有那么一秒，他的视线因为光亮而黯淡了一下，然后重新恢复了平衡。他们的炮艇停在了一处昏暗的洞窟中，只有他们降落的中心被泛光灯照亮了。他转着头，望向两侧延伸向黑暗的广阔空间。甲板上尽是战斗机，它们沉默而冰冷，外壳遍体鳞伤。风暴鸟、雷鹰与突击艇与有着其他配置的飞机堆放在一起。他认出了火蜥蜴、午夜领主、暗鸦守卫、帝国军以及机械教的配色，它们混杂在一起，如同拾荒者的商铺。空气仿佛是从打开的熔炉门中透出来的。
十二个身影等待着他们。克莱厄斯的眼睛瞟向他们，注意到了他们满是刮擦与凹痕的黑色战甲，以及钢铁之手五个不同氏族的徽记。每个人穿着的盔甲似乎都被修补了许多次，每一次都变得更加笨重。克莱厄斯不认识任何一名军士，但是距离他被送去泰拉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而在这段时间中，军团中的成百上千人可能都已改头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