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岛由纪夫：邯郸（下）(12)

老名医 你先把药吃了，再考虑那些愚不可及的事吧！
次郎 不要，我想活！
[次郎抓住机会，打掉了老人手中的药。老人“呀”地叫了一声，就消失了。舞台变暗。纸门白花花地亮了起来。]
[次郎和原来一样睡着。纸门逐渐亮起。纸门后面嘈杂着小鸟的鸣叫。菊登场，摇着次郎的肩头，把他唤醒。]
少爷呀，您醒一醒。
次郎 哼，唔。
菊 请您起来吧。哎呀，您又带着这样可爱的、天真无邪的表情睡着啦。真是和以前一点都没变啊。
次郎 嗯，唔。
菊 请您起来吧。我已经把早餐给您准备好了。饭还热腾腾的呀。以前，要不是阿菊我做的饭，少爷您可是不吃的。
次郎 哎呀，都早上啦。
菊 天已经大亮啦。今天的天气特别好。
次郎 阿菊呀，我做了各种各样的梦。

菊（显出不安，小声地） 果然……
次郎 你说“果然”，但我稍微有点不同哪。人生跟我想的一模一样。我一点也不惊讶。
菊 您难道也要像我丈夫一样……
次郎 比起出去流浪，还是待在阿菊你的身边好。
菊 ……
次郎 你就放弃吧。放弃你丈夫吧。我哪儿都不会去的。所以，你已经没有跟我去流浪的机会，也没有再见到你丈夫的机会啦。
菊 虽然您这么说，可我却感到安心啦。真奇怪，我感到心里特别踏实。
次郎 阿菊呀，你的感觉是真的。也就是说，你是活着的。
菊 少爷，这么说来，只有少爷您不会拋下我，一直留在这里吗？
次郎 当然，我会在这里，以后一直都在这里。
菊 哎呀，好高兴，这个房间终于派上用场啦。只要一想到又能跟少爷您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高兴啊。好像又变回了十年前的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