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说再见·三(6)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式，「疾风骤雨」。
确实后面，即便我依旧不时恨起师傅把我掳走，但是还是感觉无比的敬佩。
还有师傅的一把琴，有天我在师傅家乱翻翻出来的。师傅说他不会弹，跟我说我喜欢就拿走。虽然那是我还是没有记起在三槐的那些事情，什么？是啊，我山坡上摔成失忆你没忘吧，清河。不过虽然失忆了，但是在三槐学过的一点琴技还在肌肉记忆里保存着。那时似乎记得又似乎不清，反正是弄好了那把琴，自己瞎弄。
后来师傅有时会自己离开几天，叫我看家，那我就自顾自地玩琴了，就着一些依稀的记忆，还有师傅家里堆着的陈年故纸。
苦中作乐也是。
有些时候师傅也喜欢听着我的琴声，他不会弹琴。他对于琴的事情，只过问过一次。
他问，“琴声非天地原声，为何听出高山流水？”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一些意境上的东西，超脱音色，拢聚在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怎么去寻找呢？格物致知吗？师傅的故纸堆还有很多东西，我偶然看到这一句话。今天格一物，明日格一物，后面终有一日融会贯通。但是仅仅试过一次便失败而终。那次趁师傅出去就格石头去了，结果倒是头昏眼花都没有理解丝毫。还被师傅救回来嘲笑。

师傅和我，还有好多琐事，但是我又感觉说出来意义不大。直接说最后一段日子吧。
最后的一段日子，他叫我背上行囊和他走，要朝东走，走到东边大海那里。一路上，走到有人生活的下太行，才发现世界已经变了太多，人类已经建起了那样高大的城墙，人和龙居然还能频繁地贸易往来。人类做出的东西，都快赶上龙族里最好的工匠。他们还开始有拓荒者，这些人专门深入危险的废土区，那些荒废的前文明城市，他们打算在那里寻宝。很多那时的技术突破，就是从废土中的东西里领悟来的。
文明在复苏，我只是不知道。我又想起南方荒原的那个小村子，想起曦晖。可师傅给我掐指一算，已经过去了近百年，人类的寿命大概也是没有那么长了。
只是我依旧不想相信，因为如果曦晖已经不在了，那我学来的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我是为了回去才学的。近百年，虽然我是越来越强了，但是我还是不断败在师傅的长刀之下，而且即便最后的几次输得十分懊恼，我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结果现在，师傅还没战胜，我就已经要和一个女孩失约了。
就算曦晖还活着，那她那时也不算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