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福华】Stormy Evening 暴风雨夜(6)

细微清脆的水声停下，我面前多了一只冒着腾腾水汽的茶杯。
“亲爱的华生，我衷心为你的婚后生活感到欣慰，也很高兴你认为我那一套小把戏还是精妙绝伦的，但别那么紧张兮兮。”福尔摩斯似乎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声笑出来，歪过身子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臂，“请把你的椅子再移过来些吧——是的，非常抱歉，我恐怕确实注意到你在冷得发抖了。”
我略带诧异与困惑朝他眨了眨眼，但还是依循着他的话语顺从地靠近过去。
“——假如你还愿意相信你这老友的话……唔，就是为了再次检验一下我化索味为惊奇的能力也好[15]。”他小声嘟囔着一些似乎没说完的话，侧过身用火钳拨开壁炉里火红的炉渣。
“我也从未怀疑过你给我带来惊奇的能力。”我想了想，诚恳地回答说。
我的朋友却闻言一笑，将火钳丢下，搓着手呼了口气，并不答话。
“我还是宁可自信自己确实是知道你的，福尔摩斯。以你最明智的大脑担保，难道你现在才如此认为吗？”我自顾暗笑，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以图舒缓自己有些过度紧张的神经，“我倒希望你没有过把那些小纸片上的故事丢进火炉里的想法。”
人声一落，屋外雷雨声愈发浑厚壮阔。我平静地垂着眼，感受来自壁炉燃烧的温度。这才忽而深觉，自己局促一室之内，四壁徒空的轮廓在低沉的黑暗中显得过分单调。我的朋友曾说，保持沉默是我难得的天赋[16]。可是，在我体认过他与生俱来的沉默本领后，我才明白，我之沉默——质而言之，或许该说沉默之我，亦不过是他那众多褊狭而根深蒂固的习惯之一罢了[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