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的漫游者(10)

“噢！埃尔米尔，我的白马王子！”
瓦西里头一歪，看着安娜，安娜有些不好意思了。
“的确，这太肉麻了。”安娜叹了口气，“亲爱的爸爸和曾经地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我真的很想念他们。”
安娜流着泪亲吻了照片上爸爸得脸颊，“爸爸，你在哪里呢？你过得还好吗？”
瓦西里用手指了指萨莎手里的那杯酒，又指了指爸爸手指上夹得那根烟。
萨莎震惊于瓦西里面对照片的反应。事实上，他们在被拍完这张照片之后，就交换了彼此手上的东西，萨莎开始抽那根烟，埃尔米尔则接过萨莎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他就大步走上台开始指挥乐团演奏了。
那一年安娜一岁半，正在家中酣睡，正是这天晚上萨莎有了瓦西里。她在心里默默回答着安娜的疑问。
这时候门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了，妈妈回来了，安娜赶快把照片夹进日记本，放到铁盒的最底层，接着把那些书籍、碎布和“布娃娃”放进铁盒。
“好险，不可以让妈妈看到，不然她会伤心得整夜无法入眠。 ”安娜心里想着， 飞速且无声地把铁盒推到了床底下。
408号房间里的告别安娜现在只想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她手握408房间的钥匙，旋转锁眼，但推开房门的情景让她以为自己喝高了， 房间里竟然有一个街道，还下着大雪？ 凛冽的风使她愈发清醒，睡意全无。她想退回到走廊里，然后把门死死关住，但她的手只是按着把手怔在那里，因为她听到父亲的声音在说：

“最一开始我就都知道。从彼此拥有的那一刻起，我也正在无可挽回地渐渐失去你。我爱你萨莎，以至于无论在哪一个瞬间和你戛然而止，我仍会千遍万遍地感谢主，让你可以和我相爱。更何况我们已经拥有了两个漂亮的孩子，你看他们是那么美。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萨莎，但我爱你，如果你也爱我，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让孩子们读书，让他们成为有思考力的人。”
“我爱你，埃尔米尔。我也爱孩子们，让他们接受教育是我该做的。”
“安娜好像要醒了，你快回去吧。”
萨莎回望了一眼房间内翻动身体的小女孩，她拉开门要进房间去。
埃尔米尔拽住了萨莎的手，他眼睛里含着热泪。“萨莎……等等！萨莎……你是我生命中的光，和你在海边牵手散步、谈话、亲吻、做爱简直是这辈子最他妈幸福的事情。巴什的那片海，无论如何让我回到那里好吗？”埃尔米尔明白自己去了劳改营就是九死一生，说不定是会死在去劳改营的路上。
“你会回来的，然后我们一起……你和我还有孩子们，我们会一起回到那里的…巴什。”萨莎泣不成声，扑在埃尔米尔的胸膛上，紧紧抱住他。如果没有孩子，她宁愿和他一起去劳改营，一起去死，也比这样孤独地留在大雪中好受些。